都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像卓逸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对于性命狡兔三窟这套玩的特别明白。
就在那几个女魔修决定用燃魂大法的时候,她直接拽着我反方向跑到走廊尽头,一脚踹开墙上那道暗门:“赶紧进去,离远点!”
等我扛着张琪钻进那个一人大小的洞口,她又用指节在墙上敲击在下,随后一道足足两米厚的实心铁块从上方落下,死死将这条通道封住。
“暂时安全了,这是块几十吨的纯钢,那些祭司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她瞄了眼被我夹咯吱窝下的张琪:“这女人真他吗虎,西方教廷的圣光专克世上一切污秽,她敢用魔气硬接,这不是找死么?”
“圣光又没照你身上,你有啥好抱怨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张琪已经彻底陷入昏迷,本就不多的衣服已经完全被烧毁,白皙的皮肤也多出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虽说没断气儿吧,但也离死不远了。
感觉她现在这样确实挺惨的,我问卓逸:“这女人还有救么?”
卓逸不知道寻思啥呢,语气听着有点漫不经心:“你想救她?”
“应该是吧,其实挺矛盾的。”
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她横抱在怀里:“她这么恨我,自从我俩摊牌之后一直跟我作对,这次还差点把咱俩抓天心岛去,站在这个立场来说我不该救她。
但刚才你劝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着就想到申公说的那句话了,他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本来这会儿处境就挺难的,冥府、昆仑、鬼族哪个都不好惹,现在又多出个东正教,就算杀了张琪,她师父三妙娘娘也一样会跟我为难,要是救下她我俩好好谈谈,不说多个盟友,至少能少个敌人不是么?”
“哎呦卧槽,你个老艮逼终于他吗开窍了。”
这句话不是从卓逸嘴里说出来的,而是来自她胸前。
原本在我胸前放着的小傀儡不知道啥时候到了卓逸身上,听见申公的动静,卓逸把它掏出来放到手心。
傀儡挤眉弄眼的:“你要早想通这点,至于闹出这么多烂眼子事儿么?”
我一点都不惊讶:“刚刚劝我那些话是你让卓逸说的吧?她跟天心岛不死不休,没让我扬了张琪骨灰就不错了,咋可能劝我服软儿呢?”
“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吧?”
申公那是那副不正经的德行:“对付女人,你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得哄她、忽悠她,把她忽悠瘸之后不就啥都有了么?
成天一见面儿就跟人家说,啊,我不喜欢你,什么你是母狗,你自作多情,有用么?说一万句都不如干她一炮直接,枕边风枕边风,不躺她枕边怎么吹风?”
他都不给我插话的机会,劈头盖脸一顿训:“你就明明白白告诉她,宝贝我其实是喜欢你的,但我家那个黄脸婆管得严,咱俩先偷摸儿处着,等有机会我一定娶你,画大饼会不会?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现在有偷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得珍惜啊!”
感觉申公的话就跟臭水沟似的,哗哗往我纯洁的心灵里面灌。
给我灌的这个膈应啊,撇着嘴反驳她:“我不是不会哄,也不是不会忽悠,主要这么做不真成渣男了吗?再说万一东窗事发你帮我哄青青去?”
“可别几把装犊子了,你本来不就是渣男么?”
那傀儡嘴都快咧天上去了:“出轨劈腿才是渣男,对女人好,让她们在你这不留遗憾,那可不叫渣男,那叫情圣,那叫大爱无疆!”
他越说越没谱了,我都懒得反驳:“你有洗脑这功夫,先把我俩身上封魔阵解了行么?现在我俩跟废人没啥区别,万一被那些祭司追上来净化了咋整?”
“隔着上千公里我怎么破阵?”
傀儡往卓逸怀里一跳,临走前还扔下一句:“下山是让你历练,别啥事都喊家长,自己想办法。”
眨眼的功夫傀儡就没动静了。
我挺无奈的,抬头问卓逸:“现在怎么办?”
卓逸伸手指着前方:“不知道,先出去再说吧。”
这是一条完全由人工开凿出来的地道,黑漆漆的,唯一的光源就是卓逸从壁龛里摸出来的那把手电。
不过隧道没多长,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钟就听见一阵海浪声,清新的海风钻进鼻腔,倒是让人精神不少。
“下雪了啊。”
卓逸钻出那个小小的洞口:“十月飘雪,来年光景可不太好。”
“大哥你先别管来年了,想想办法找套衣服,别让我在这光着看景了行么?”
我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刚说完话,又是一阵冷风混杂着雪花吹来,突然流失的体温让我浑身一哆嗦。
卓逸往我裤裆那瞄了一眼,乐了:“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搁这儿光屁股打野战呢。”
我没搭理她,抱着张琪往东边走,因为那边有光源,估计是公路之类的。
寻思实在不行就找俩路人打晕,把他们衣服扒下来对付对付得了。
但刚走两步卓逸就在喊了声:“别去,咱们是东方面孔,万一闹出公共事件肯定会被认出来,东正教会跟冥府不一样,他们跟俗世关联很深,到时候顺藤摸瓜肯定能找到咱们。”
我回头看她:“那咋办?总不能光着屁股蹲大野地等张琪醒吧?”
“你在这等,我会俄语,看能不能找人要两套衣服。”
她想了想,又伸手指着刚刚我们爬出来那个洞口:“进去等,那些毛子应该发现地道了,但他们不会傻呵呵的去挖钢锭,应该会来搜出口。
等你们进去之后我把这个洞口挡住,记住,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出来。”
“知道了。”
我按她说的又把张琪抱回地道里,然后卓逸在外面弄了一大堆枯枝和沙枝,她身上魔气被封印,完全仗着自己力气大,吭哧吭哧忙活好半天。
等填上最后一捧沙子的时候,洞口立刻变得一片漆黑。
没有星,没有灯,只剩下我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张琪微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