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凤潇哥哥让凤潇分了神。
他是自她小时起看着她长大的,如今这一声声凤潇哥哥越听心境越不同。
云鹊说得对,他待云澄是不同的。
可从何时起与众不同他却是连自己都说不出来。
“你想要吾做什么?”他温和地询问。
云澄上前一步,抬手指了指脸颊:“第一件事,亲我一下。”
凤潇:“……”
向来稳重自持的国师大人皱了眉,面露为难之色。
“殿下,吾不可。”
被他拒绝是云澄意料之中。
她哼笑道:“国师是这般输不起的人,那当初何必答应本王的赌注呢?”
他又怎知她的要求是这等不体面的事。
“……”
凤潇似乎陷入自己的原则中而沉默了,云澄也没逼他。
“无妨,国师既然不愿便当本王玩笑吧,看了神树也看了国师,那本王就打道回府了。”
她说着看了眼飞羽殿外尽忠职守的侍卫,调笑了一句。
“若被陛下发现本王翻墙进了飞羽殿,怕不是鼻子都气歪了。”
想象到云鹊愠怒的模样,她觉得好笑,正打算离开,没想到迈出一步被叫住。
“殿下,你过来。”
云澄:“……”
她勾唇看去,不多言地走上前,目光如炬盯得他无处遁逃。
凤潇回视着她无奈地笑笑。
广袖下的手运起灵力,风自他手中而起,环绕身周将落叶卷起,叶子纷纷扬扬。
沅芷澧兰的国师低下了头,明月落在了她眼前。
他温柔地在她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蜻蜓点水,点到为止,比微风还轻,却让她心间荡漾,今夜都要因他而魂牵梦萦了。
远处燕执见这莫名的风起不由得警惕,看去却看不清树下二人,只模糊瞧见两道身影极近。
须臾,风散去,落叶归于尘土,亦飘零碧水之上。
树下的云澄得寸进尺道:“第二件事,亲这里。”
她昂首指了指唇角,凤潇顿时哭笑不得。
“殿下,你可真是……吾不行。”
“国师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方才都亲了?”
虽然害羞的不惜用灵力形成落叶的风墙……
但迈出了第一步就有余下的无数步!
“云澄。”凤潇突然正色地开了口,唤得是她的大名。
这一来,云澄都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凤潇平静地说道:“吾自此地守护神树千百余年,从未有过凡人的七情六欲,也素来不知是何感受。”
“桑木国自古以来帝王众多,也有不少云氏女子与吾诉过心意。”
这其中有她的皇姐云鹊,还有她那位母皇,再往上数说不准还有什么祖宗。
什么叫云氏女子的白月光啊,凤潇啊!
她想着,他失笑道:“可从未有一人如你这般。”
“我这般?”
“没大没小。”四个字,含着宠溺的笑。
七岁那年就扬言日后要他做她的正君,直到今日也没放弃他曾经觉得的异想天开。
他抬了手,洁白的广袖盈着清风,他修长的指尖带着凉意触碰到她的脸颊。
“于吾而言,你不过是吾在无尽岁月中的过客,吾本不该掀起红尘。”
“你确定要吾为你做这件事?”
饶是她是百年来云氏一脉力量最纯正的人,也有寿终正寝的时候。
而他与天地同寿。
云澄倏地握住他的手腕,凤潇不由得一怔。
她眸中清亮,闪着自信的光泽,桀骜地说道:“你过了千百年神仙的生活也该厌烦了,今日起做个百年的凡人同我享受人间至乐,不快活吗?”
“百年之后呢?”他问道。
云澄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勾下来,她轻声道:“百年后我死你与我同归尘土,凤潇哥哥。”
好狂妄的话语,好自信的同归尘土。
凤潇闷笑着抬手回抱住了她。
“殿下,吾今日只还两件事的债,余下来日再说。”
言罢他扶着她的脸颊吻上了她的唇,幽香萦回,他的吻像是寒冬腊月的新雪,清凉又甘甜。
就是一触就化了,她还没来得及多品味,他就退去了。
凤潇松开手放开了她,但她勾着他脖子的手却不放,挂在他身前。
她附在他耳侧言语了一句话,凤潇身子一僵。
“殿下……如此更不可。”他满是无奈地拒绝。
“本王又没叫国师现在就做第三件事,你可以做好心理准备,本王下次来讨债。”
她笑语嫣然,语气尽是戏谑。
“好了,本王回去了。”
她留给他一个张扬的背影离去了。
凤潇握成拳的手抵在额前轻轻敲了敲,有些头疼。
他退让一步得到的是千百步的逼近。
“百年的凡人……”
倒不知人间至乐有多快活,但神仙的生活确实枯燥无趣,他早已厌倦了。
……
回王府的路上云澄心情不错,只是刚踏入府中的大门就被扫了兴致。
“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骆侍君听闻殿下先前带回来个小倌安置在地牢,他去地牢内动用私刑将人打死了,杨正君闻讯前去阻拦。”
“二人不知怎么起了争执,慌乱中骆侍君的脸不小心被杨正君划破了。”
云澄:“……”
她这才离府多久,这后院就起了火,一地鸡飞狗跳。
“人呢?”
“在正厅,骆侍君正闹着呢。”
云澄沉了脸,快步前往正厅。
还未等踏进门槛便听骆铮嚣张跋扈的声音喊道:“莫要以为你杨知非入了王府名分是正君就可以耀武扬威了!”
“今日划了我的脸,殿下绝不会姑息!我这脸上的伤有多长管教你的脸上如出一辙!”
“哦?”云澄轻笑一声,大步踏入房中,问道,“听闻你将本王关在地牢的人打死了呢?那你可要一命赔一命呢?”
这一声虽然泛着笑,可屋内人瞧来时只见她艳丽的脸上并无半点笑意。
凤眸中的寒意更是摄人。
骆铮心下一惊,连忙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改态度瞬间服软:“姐姐,你得听我解释……”
少年左半边脸上半掌长的伤口从眼下直到嘴角,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未经处理惨不忍睹。
原本一张风华正茂的俊脸,被毁得彻底,云澄瞧了都不忍地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