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澄在水月方天的小日子潇洒到不行。
平日来有师尊陪着，二人在仙境中做一对神仙眷侣。
隔三差五风淮川带着小崽子回水月方天粘着她亲近。
她也说话算话，没冷落下界的某位魔尊。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除了月澈。
……
“说起来，小宝还不取个名字吗？总是小宝小宝的叫，凡境十个人家七个孩子叫小宝。”
云澄手臂搭在栏杆处眺望着远方池边被风吹动的花草，色彩中只有一株白色的月草格格不入。
风淮川坐在她面前饮着酒，远处池边江鹤别陪着小丫头扑流萤。
“取名字？没想好，小宝挺好听呀？”
晚风太温柔，她整个人懒洋洋地侧眸看来。
风淮川抬酒葫芦欲饮的动作一顿，他想到什么。
“月澈师兄若一辈子回不来，你也一直这般？”
他虽然看似风流不羁，行事随心，但却是心细如尘的，也了解云澄。
云澄轻哼着没回答，她目光落在他的酒葫芦上。
“我也想喝，小师叔。”
“好的不学，学借酒消愁？”他把玩着酒葫芦没给她。
看样子不想让她喝。
云澄哼唧道：“夫君~”
“你啊，惯会拿捏我。”
这招最是好使，风淮川笑着仰头豪饮一口，在她的注视下抬手揽住她的后颈，垂头覆了上来。
染了酒气的唇冰凉湿润，酒水渡来，阵阵酒香，熏了她的心。
她闭着眼抬手抓住他的肩。
嘴角溢出了清浅的酒液。
一吻醉了心，云澄迷糊着不知满足，甚至沉迷酒的味道。
凉风吹不散酒气带来的燥热。
分开时她醉眼迷离，趁他不备把酒葫芦抢了过去。
“少喝！”拦不下她的风淮川只能叮嘱了一句。
最后，酒葫芦被她喝了大半，她醉得不省人事。
醉生梦死中仿佛能见到想见的人。
……
在无边的黑暗中，云澄唤出系统询问关于月澈的事情。
[没救了，月澈是灵心老祖的灵力幻化，现在灵力与宿主合二为一，他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云澄也曾尝试过用自己的灵力注入云花月草中，花草会幻化出她的复制版。
但唯独那株白色的毫无反应，它仿佛就是一株平平无奇的草，如何都不会起死回生。
“你是系统？改个数据的事？”
[宿主，这太无赖了！]
“嗯，拿积分换？”
[……宿主，改写其他人命运数据的事情是很困难的。]
云澄哂笑，“改不改吧，你就说？”
[改完宿主会留在这个世界吗？]
“不会哦。”
[QAQ宿主……]
“不要让我威胁你，我目前还想继续下去。”
[好的，系统这就改写编码，但我还是第一次尝试，可能会出现bug。]
云澄：？
不过总比它不改强，云澄可以接受。
……
第二天醒来的云澄生不如死，宿醉的后果是脑子要炸了。
她起床后发现水月方天内就剩下了她自己。
想起今天江鹤别也跟着风淮川回学院去了，说是有事要办。
云澄有些口渴打算去倒水，迷糊中余光瞟见了窗外有人影。
本没在意，端着水杯要喝却愣住，不该有人影的啊。
她反应过来把杯子一放，头都不疼了，困意更是烟消云散。
她提着裙子跑出了清云阁，打远一瞧，水月池边参天的古树下，一个素色的身影背对着她。
那衣摆上绣着云月的纹样，散落的墨发随风微动。
他遗世而独立，抬头望着古树在出神。
云澄唇边绽开了一抹笑来，她轻声走去。
走近时还没等开口，他却像是察觉，缓缓转了身。
晴日下，风华正茂的素衣仙长是记忆中温柔的模样，如玉般温润，如月般清冷。
立在那方绝世无双。
他对上她的目光，眉眼间浮现出讶色。
开了口，声音温和：“你……是何人？为何如此熟悉？”
“……”云澄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立马叫出系统。
这就是bug？！
[宿主，系统尽力了！]
云澄忍不住吐槽，不中用的玩意！
她欲言又止，半晌吐出来一句：“我是你娘子！”
“……”月澈愣住：“娘子？”
他重复着念叨了两声，声音微弱似自言自语。
“是这样么……”
“噗。”云澄没憋住，快步上前拉起他的手，“好嘛，逗你的，我是云澄，你是我哥哥……”
被她拉着的手在听到她名字时回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反将她拉了回来。
云澄猝不及防扑进他怀中，抬头看去，面露不解。
月澈凝着她，语气说不出来的认真：“云澄？”
“嗯。”她弯了眼，甜甜地唤道，“哥哥！”
这声哥哥，熟悉又烫耳，入了心间更是激起心池层层涟漪。
心跳的飞快。
……
“所以说，是失忆？”风淮川围着坐在桌边细呷茶水的月澈反复观察。
月澈脾气极好，温柔地笑着由得他冒犯。
云澄将她的小宝抱到怀中，听到问话后点了点头。
一旁江鹤别面瘫着脸剥着栗子，剥完喂一口云澄然后喂一口小宝。
“啧啧啧。”风淮川咂舌，“真想不到啊，月澈师兄也有今日。”
什么叫天道好轮回？
风水轮流转啊！
月澈放下茶杯，正襟危坐着看来，问道：“阁下是何人？与我可认识？”
风淮川被问得眉头一跳，他顿时满肚子坏水，嘴角一扬，抬手拍在了月澈的肩头。
他笑道：“咳，你我是同门，我是你师兄，风、淮、川！”
江鹤别瞟他一眼，呵斥道：“胡闹。”
云澄忍俊不禁。
月澈颔首，微笑着拆穿：“你方才还唤我月澈师兄？风师弟记性不大好啊。”
这话一出口，云澄笑得花枝乱颤。
“呃，我开个玩笑，月澈师兄哪怕失忆了还是机智过人。”风淮川尴尬地找补。
小宝锐评道：“小爹爹笨蛋！”
“你个小没良心的。”风淮川伸手捏了捏她吃东西像仓鼠的脸蛋。
小宝看了看云澄：“娘亲，我想要小草爹爹抱！”
“啊？你自己问问嘛，看你小草爹爹愿不愿意抱？”
小丫头立即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去，和云澄一个模子刻出来，也最会撒娇。
“爹爹抱抱嘛！”
月澈对这孩子有着莫名的亲切，温柔地点了点头将她抱了过来。
小丫头立马搂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月澈无奈，笑得慈爱。
“按理说，你该叫我舅舅而不是爹爹？”
云澄：“……”
江鹤别：“咳。”
风淮川：“哈哈哈哈哈。”
云澄差点被气笑了，另外三个爹巴不得是亲生，这亲爹反而让叫舅舅，绷不住了。
这该怎么解释？
他突然什么也不记得，一下子和他说这些是不是信息量太大了？
好在时间也不早，小丫头也困了，江鹤别接过人打算送她去睡觉。
“我今晚想和小草爹爹睡嘛！”她趴在江鹤别肩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月澈。
风淮川拿了个剥好的栗子塞进她嘴里，她立马吧唧嘴说不出话来。
风淮川笑道：“今晚不行，轮不到你，小爹爹哄你。”
“好嘛。”
云澄挥手道别：“晚安宝宝。”
父女三人离开，房内剩下二人。
烛火跳耀，灯下的人朦胧的像个幻觉。
相顾无言，最终还是他主动打破了沉默。
“出去走走么？”
月澈主动的邀请，云澄自然不会拒绝。
熄了烛火，她和他离开房间，迎着月色慢步在水月方天之中。
兜兜转转来到了水月池附近。
池中那轮皎月更真切也更近，只手可摘。
“你说我是你哥哥？”他开口问着。
云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这错综复杂的感情线。
她忍不住使唤系统：“赶紧修bug！”
[宿主，我刚才检查了数据，其实并没有bug，看来我的编程很严谨。]
云澄：？？？
云澄蹙眉，看向月澈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等等，没有bug？！
啊？
“咳，妹妹？”
没听到回答，月澈不解地看来。
云澄深吸了口气，贝齿咬唇。
“好狡猾的哥哥……”
“嗯？你是指什么？”
“哥哥叫我什么？若是叫妹妹，以后一辈子都叫妹妹吧！”
她扬着秀眉，鼓着脸颊气呼呼地瞪着他。
突然间生气了。
“……”月澈哑口无言，对视须臾他便明白了，失笑道，“澄儿。”
看来没瞒过她。
“做什么装失忆！”她气地厉声质问。
“原本只是想逗逗你，后来……”他顿了顿，“我见风师弟待你极好，江师弟亦是一片热忱，你也有了和风师弟的……女儿。”
那女儿二字说得艰涩。
“你如今幸福美满，我想着不该打破这些，不若干脆装下去了……”
云澄耸了眉，幽怨地嗔道：“哥哥才是笨蛋。”
她抬手将他拉下来，月澈被迫和她拉近了距离，眸中倒映着彼此。
她咬着唇，红着脸嘀咕道：“小宝是那一日在冰窟……怀上的。”
月澈：？
云澄错开视线不看他，羞赧道：“五岁了都没取名字，你说我在等谁给他亲女儿取名字呀？”
“澄儿……”月澈注视只着她，视线变得模糊，眼角泛了红。
他该有多混账，他该有多悔恨。
抬起的手拥她入怀，力道之重与平日的温柔截然不同，他声音都在哽咽。
“对不起……”
这些年，没能陪着她，醒来后妄想着自以为是的成全。
云澄回抱住他，心中满足，面上亦是笑得清甜。
“不要听道歉，要听别的。”
“好，你要听什么哥哥都说给你听。”
“说你爱我？”
他轻笑着歪下头来烙下一个吻，在月亮的见证下宣誓着。
“我爱你，澄儿，此生至死不渝。”
她高兴极了，像朵盛开永不凋零的昙花，被他捉入怀中，从此再不分离。
……
“要想个好听又好看的名字。”
“好看？”
“对，一听就是个美人的名字。”
相拥着坐在水月池边，被云花月草环绕，赏着星辰与皎月。
她靠在他肩头与他十指相扣。
他亦是歪头轻抵着她，语气分外温柔，如夜晚的风。
“那，云有月怎么样？”
“哥哥果然狡猾。”
他轻笑着，搂紧了她。
毕生无所求，只愿她平安顺遂，一世无虞。
不求神、不求仙，他会倾尽所能，余生护她左右。
直到身死魂消。
无怨亦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