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一把攥住,纤细又脆弱,他只要微微用力便可折断。
江鹤别手臂颤抖,注视着她的眉眼以及额前的魔纹,他素来沉稳的表情有了崩裂之势。
他眼底的怒意呼之欲出,对眼前的女子又爱又恨,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可又无法对她下手。
感受到他的挣扎,云澄低声发笑。
江鹤别面色一冷,抬手扼住她的喉咙,厉声道:“辰湛,从她的意识中滚出去。”
那个名字一出口,云澄笑得更是开怀。
“师尊,你在说什么呀?我可是你的徒儿云……”
话未说完,他手中发力,云澄声音戛然而止,她呼吸困难闷哼出口。
“江……鹤别、我不信你敢、动、手?”她说话艰难,明明是落下风,却依旧在叫嚣。
江鹤别对她的挑衅视若不见,松开她的手腕,掌心金色电光跳耀闪烁。
他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再次抬眼时眸中冷然坚定。
毫无顾虑,他一掌运着灵力拍在她胸口处。
“咳——”
那一掌叫她神识动荡,魂魄仿佛都要被拍出了体外。
五感六识变得模糊,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脱力昏了过去。
意识消散前她只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熟悉的模样。
“师尊……”
江鹤别将她抱在怀中,手中力道沉重,他柔声道:“莫怕,为师带你回家。”
她一个字也没来得及听清便昏睡了过去。
她的气息变弱,魔骸之首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魔纷纷探出了头,不善的气息将他们包围。
血与同族的尸体让他们兴奋并嗜杀起来。
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如盯猎物般势在必得。
江鹤别抱起云澄远离尸山血海,她亦如幼时的模样。
安静的宛如睡熟,他就这样抱着她仿佛沧海桑田。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他拼了命也要护她周全。
将她放置在干净的地方,他为她抚平了乱发。
面对她时神色温柔,起身回视着乌压压的魔时神色果决杀伐。
金色的雷光轰然,打透了下界的血雾天空,照亮了魔祖骸骨的全貌。
一人,敌万魔,未有半分畏惧。
雷光所过之处,魔气消散,魔物灰飞烟灭。
……
意识在混沌中漂浮,云澄头痛万分。
她忍不住吐槽:“辰湛这个臭小子,是亲哥?”
[是亲哥,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夺了你的心时就没打算当亲哥了。]
系统一本正经的回答像是一种打趣。
云澄叹气:“师尊他还好吗?”
[并不好,他本就心魔入体,破界来埋骨地肉身受创,又如羊入虎口,找了两日,全凭意志才没被侵蚀。]
[但,他入魔只是时间问题。]
“……”
她是没想到江鹤别这样来救她,其实以她现在的实力想离开下界还是有办法的,毕竟有了战渊的力量。
眼下……
她收敛心思,努力清醒过来。
一睁眼,眼前所见竟是魔宫的房间。
一时间她有些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下床时一抬眼瞧见了房间还有个人在,战渊坐在窗边的长榻上,单手撑着小案似是睡熟。
灯火朦胧,静谧无声,此间岁月静好的像是一种假象。
她无声走上前,男人有所察觉,黑睫缓动睁开,幽深的双眸望来,暗红色的瞳孔照不见半点明光。
四目相对,他哼笑着开了口:“醒了?”
语气慵懒透露着疲倦,像每个相拥而眠的夜晚醒来后的模样。
云澄稳下心神:“我师尊在何处?”
“……”战渊挑眉,似笑非笑答道,“死了。”
两个字,说得轻巧。
云澄:“……”
她看起来是很好骗的人?
云澄叹气,撇嘴拆穿:“这话唬唬小孩子还行……”
战渊被她的小表情逗笑,抬手将她拉入怀中,她又软又娇,跌在他的腿上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
“他是我师尊,若他在下界有个好歹,你不会觉得我和你的夫妻还能做下去吧?”她严肃道。
战渊冷哼,面露不悦:“你为了一个别的男人,与我说这种话?”
云澄不以为然:“不止是师尊,还有我哥哥和小师叔,你胆敢动他们,我和你之间就只剩下两个结局。”
“哦?”他对她所言倒是有了兴趣。
云澄字字沉重:“你死,或者我亡。”
他闷声发笑,抬手钳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那牙尖嘴利的模样和不甘示弱的性子都叫他爱极。
他的吻落下,她并不乖顺,第一次有了反抗。
战渊将她放开,心情大好:“我不杀他,但他能不能活是他自己的本事。”
“你的这位师尊在魔骸之首杀了数百只魔,他如今可是叫万魔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他的骨肉。”
“眼下他在魔狱,你想去见他可以去,但我希望你明白,但凡他走出魔宫,只有一个结局。”
云澄:“……”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战渊望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
云澄被侍女带着来到了魔狱,这里的氛围令她不喜,是魔宫一处监牢,关押着一些癫狂的魔族。
说是魔族不如说他们已经丧失了为数不多的理智,魔物更适合他们。
系统为她解释。
[埋骨地的魔族嗜血好杀,蚕食同族的魔气可以变强,为此争斗不断。]
[只不过有些魔在杀戮中迷失,无法控制强大力量会成为不折不扣的魔物。]
[这种魔物是变数,战渊便将其关押在魔狱中。]
云澄冷笑一声:“关押了然后呢?”
[是他的养料。]
云澄并不意外,想到什么,她抬手看了看掌心。
“我和他又算什么呢?”
系统并未回答,反而解释了一个信息给她。
[宿主,妖君的目的可能是想利用你与战渊的关系,夺取他的力量。]
“辰湛算盘打得响,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想着,身前侍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夫人,里面是魔狱了。”
驻足高大冰冷刻有魔纹的门前,里面传出一声声怪异的吼叫,令人毛骨悚然。
云澄让侍女在外等她,她孤身一人踏入其中。
一间间牢房冰冷空旷,一个个面目全非的魔物透过狭窄的缝隙窥视着她。
一双双渴望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目送她走入深处。
在最里间,她见到了江鹤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