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白天,房间里却黑漆漆的。
等南汐的视线适应了房间后,才隐隐看到莫仙坐在软塌上。
她径直走过去,见莫仙衣着单薄,立即拿了一件外衣给莫仙披上。
公孙寒焦急拉着莫仙的手,问:“夫人,你不是要歇息吗?坐在这里干什么?”
莫仙回头看向他们,好半天才开口。
“你们怎么来了?”
公孙寒用余光瞥了南汐一眼,道:“苏大夫想来看你,我没拦住她,就跟着她一起进来了。”
“我没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南汐拉开了屋里的帘子,让光线透进来,屋子里总算亮堂了。
她回头看向莫仙,“你成天把自己关在这样的屋子里,还说自己没事?”
“我真的……”
“莫仙,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自己没事。”
莫仙犹豫抬头,刚对上她的目光,又很快移开了头。
她自责走回莫仙身边,“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你要是不舒服就骂我,打我出出气。”
“我……”
莫仙什么话都没说,眼泪马上下来了。
公孙寒心疼抱着她,“夫人,你别哭,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相公……”
“我在。”
莫仙咬紧嘴唇,从牙缝挤出一句话,“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不怪你。”公孙寒紧紧抱着她,柔声安慰道:“我现在只要你好好的。”
“相公……”
莫仙靠在公孙寒怀里,把积压在心头的自责和难过,全部都哭了出来。
等她哭够了,南汐才开口,“公孙寒告诉你了吗?太后死了,丞相也死了,害了你孩子的人都死了,往后没人能再来伤害你了。”
莫仙从公孙寒怀里离开,目光温柔看着南汐。
“苏大夫,你不要自责,那些事不怪你。”
“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从皇宫回府后,她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从未面对面和公孙寒说过话。
不是因为她伤心难过,而是因为她无法面对公孙寒。
太后告诉了她很多事。
她昏迷醒来后,就恢复了记忆,记起自己是谁,同时一眼就认出了苏南就是南汐。
她转头对公孙寒说:“相公,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苏大夫说几句话。”
“你们……”
公孙寒想问什么,但转念一想莫仙大概是想找个人倾诉心底的伤心难过,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重新关上,屋内就剩下南汐和莫仙二人。
“你先坐下,我给你把把脉,一定为你调理好身子,让你……”
“圣女师父。”
南汐一愣。
她已经四年没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她疑惑打量莫仙,“你……”
莫仙眉眼弯弯,“我恢复记忆了,全部都记起来了,也认出你了。”
她们都是苗疆人,况且莫仙也是大夫。
恢复记忆后,莫仙从她的治疗手法,很轻松就猜到她是南汐。
“你真的恢复记忆了?”
莫仙笑着点头,笑容里隐约夹杂着一丝无奈。
她恢复记忆后,对公孙寒的歉疚就更多了。
公孙寒富可敌国,家产无数,可她却不能给公孙寒生儿育女,让他的家产无人继承。
再者,她刚刚从太后口中得知了苗疆内乱的真相,还要为族人报仇。
此生,已许族人,何以许他?
“你恢复记忆是好事,可你为何看起来不高兴?”南汐不解问。
莫仙望着她,“太后知道我是苗疆人,还对我说了苗疆内乱的真相。”
南汐没接话。
“你不想知道苗疆内乱的真相吗?”
她如实摇头,“我娘从未对我提起过苗疆内乱的真相,想必她不愿让我知道,既然是娘不愿的事,我又何必知道。”
“可当年苗疆的那场内乱,和你娘有关系,你也不想知道吗?”
她还是摇头。
娘已经不在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
“那如何和清风堂有关系呢?你也不想知道吗?”
她倏然皱眉,“当年的内乱和清风堂有关系?”
莫仙点头,“太后说……”
当年苗疆有人因为偷偷修习了苗疆的禁术,被苗疆前前任圣女素心废除一身修为,逐出了苗疆。
后来此人离开了苗疆,创立了清风堂。
此人便是清风堂的前任堂主谷雨。
谷雨对苗疆一直怀恨在心,不断寻求机会找苗疆复仇。
他不断拉拢苗疆内部的人,蛰伏六年,在苗疆内部汇聚了一半的势力,总算等到了复仇的时机。
他带领清风堂的亡命杀手,和苗疆内部势力里应外合。
素心修为极高,带领苗疆众人和谷雨拼死一搏,最终双方两败俱伤,无一人生还。
南汐不解追问:“那我爹是如何带我娘逃出来的?”
“素心是你娘的师父,她提前算到苗疆有大难,提前让你爹带你娘离开了南疆。”
“那你为何说那场内乱和我娘有关?”
“因为谷雨当年发动内乱,不仅仅是要寻仇,他是要找到苗疆的圣物,辅助他修习更多禁术。”
“圣物?”
南汐想到了娘给的玉佩。
莫仙坚定道:“没错,他要找的圣物,就是圣女的玉佩。”
果真是玉佩!
“那现在的清风堂堂主就是谷雨了?”
莫仙摇头,“那是谷雨的徒弟,谷雨修习禁术遭到反噬,死了。”
“这些都是太后告诉你的?”南汐问。
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些都是无尘告诉太后的,就是要借太后之口,告诉每一个苗疆人。”
所以,莫仙就是因为听到了苗疆内乱的真相,才会忽然动了胎气。
为了网罗苗疆人,清风堂可真是煞费苦心。
“那你打算怎么做?”南汐看着莫仙。
莫仙忽然沉默了。
她想替族人报仇,可任凭她一个人的能力,如何能与神出鬼没的清风堂对抗。
可她也没理由,让南汐和她一起报仇。
想了很久,她笑着对南汐摇头,“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她自己选择活在仇恨里,没必要拉着南汐陪她。
南汐握紧她的手,问:“你确定还没有想好吗?”
“我……”
南汐打断她,“你这个人什么个性,我还不清楚吗?”
“你什么意思?”莫仙不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