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如雪成衣铺出男装了?”
“好像是哦,本来只是卖给女眷们的,不知道这成衣铺子的老板娘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出男装了?”
“不会是和那玄墨铺子有仇吧?”
大家胡乱猜测着。
不过猜测归猜测,这如雪成衣铺的衣服质量高、款式新颖,确实要比那玄墨成衣铺强上许多。
而且无论是如雪、墨雪还是芝兰,这次都因为得体的剪裁,狠狠地赚足了一波口碑。
气质好的读书人觉得是如雪给了他们一个当谪仙的机会;气质沉稳的男人觉得这墨雪就像自己的小甜饼,深得自己心意,穿上墨雪的衣服后,做什么事情都变得得心应手;而这芝兰就特别适合那种心高气傲的人穿,穿上的人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了,像是游离于人世间的众神。
三种衣服,一下子抓住了三类人的特点。
苏婉的如雪又火了。
火了的如雪铺子开启了排票制度,要提前抢号预约,若是预约的晚了,还不一定能够进这如雪成衣铺呢。
不愧是御用的成衣铺,就是不一样。
玄墨一连几天,无人光临了。
从一开始的门庭若市,到现在的门可罗雀不过区区几天时间。
玄墨成衣铺的孙掌柜急的团团转。
“这再没有进账,店铺就要亏租金了呀。”孙掌柜焦急地说,委实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孙宇宁大概是已经听说这件事了,心里也很不高兴。
他没有想到苏婉这次会将他的军,按照他之前想的,以后只要如雪卖一天新衣,那他的玄墨也会跟着火一天。可是现在如雪竟然抢起他的生意来。孙宇宁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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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如雪那边。
王老板已经搬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门口,任里面那群男人疯抢。
反正他们也会自己试穿,自己结账,一个个都乖的狠,哪里轮得着自己忙碌。
不得不说,他家大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些人自助买衣服买得实在是太欢,委实解放了他这个掌柜的。
而正对面的孙掌柜的却是对着如雪成铺子啐了一口唾沫:“要你们买,买的一个个撞了衫,别找我!”
看着孙掌柜嫉妒的那个样,王老板得意洋洋地笑道:“撞衫?他们家小姐早有准备。早就设定了每款衣服只能限量发行十款,其他的都是当季新款。撞衫,怎么撞?茫茫人海中让那十个人撞吗?”
孙掌柜实在是没脸看了,准备关上门躲个清净。
却没想到此刻,裴映儿却找上门来。
孙掌柜惊讶地看着她,“郡主?”
裴映儿嫣然一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啊?”
孙掌柜立马让道说:“哪里的话,郡主大驾光临那是看得起小店。里面请,里面请,请问郡主今天看上了哪一件啊?”
郡主的手缓缓抚摸过那些华丽的锦衣,说:“我今日不买衣服,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孙掌柜立刻把耳朵伸了过来。
裴映儿说:“我看这如雪成衣铺抢了你们的生意,想要帮你们卖力宣传宣传。不知你意下如何?”
孙掌柜看到高高在上的公主突然这么说,激动坏了,连忙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若玄墨有郡主的加持,那一定是财源滚滚来啊。”
裴映儿说:“我有一个大哥,近些天就要回京。我大哥人长得俊朗,在京城也有不少好友。若是能够让他穿上你们玄墨的衣服,可不就是玄墨的活字招牌了?”
孙掌柜连连感谢道:“谢谢郡主!谢谢郡主!倘若有裴将军的加持,那真是小店的福气啊!”
“可是……小的有一事不明,郡主为何帮助小的……”
裴映儿青葱一样的手指轻轻地滑过那些衣服,轻飘飘地笑道:“这个你就不用想了。这是我的秘密。”
就是给十个胆子,他孙掌柜也不敢打听郡主的秘密啊。
只好悻悻地退下了。
反正有人帮,总比没人帮的强。
然而裴映儿却在心里说:“苏婉,我扳不倒你,还有我哥!我哥最讨厌不守妇道的女人了,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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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映儿回到葭兰殿,往殿外一瞅,瞧见了李承。
立马像箭一样地冲过去,喊道:“太子哥哥!”
太子李承本来是往葭兰殿的方向来着,看见裴映儿果断决定绕道。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裴映儿像麻雀似的已经跳到了太子跟前。
李承扶额,心里想:怎么就甩不掉这块黏皮糖啊!
太子看见裴映儿装作莞尔一笑道:“映儿妹妹。”
裴映儿两手交叠在胸前,开心地身子晃来晃去:“太子哥哥的声音真好听!”
李承说道:“怎么今日葭兰殿没有安排女工课吗?”
他的意思是,怎么你今日没事做这么闲的吗?
裴映儿说:“我嫌她们无趣,都把她们赶走了,我今日就想见太子哥哥。”
太子在内心说:可是我不想见你啊。
可是面子上还是说:“我也想念映儿妹妹,可是东宫事务繁杂,一会儿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陪映儿妹妹了。”
裴映儿留恋地望着太子就要离去的身影,突然说道:“明天,我哥要回来!”
太子李承的步子一滞:“裴詹?他小子要回来了!”
裴映儿得意洋洋地说道:“就知道我哥的魅力比我大,我哥明天要从陇西回来,听说还带了一种新型的乐器,叫琵琶。到时候,你也一起来看看?”
李承听说裴詹要回来,心里激动的心情根本抑制不住。小时候一起尿裤子,一起被夫子打手板心的交情,如今四五年没见了,不知道对方什么样了。
裴詹这几年一直在陇西抵抗匈奴,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战功赫赫,可是这么些年了听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还是糙汉一个。这次回京,李承决心带他见见世面,改掉他这个清心寡欲的毛病。
裴映儿的眼角堆满喜色:“我就知道,你肯定想见我哥,明天上午葭兰殿,不见不散哦!”
李承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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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的如雪成衣铺生意火爆到不行。
没想到这男人们疯狂购起物来,连女人们也要往后站。
这强大的购买力,一连给如雪创造了极好的收益。
王老板也因此得了不少提成。
王老板开心地合不拢嘴,赞叹道:“我在江家这几年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流水。小姐,哦,不,夫人,您可真是做生意的天才啊!”
苏婉笑道:“哪里,哪里,若是没有王老板做我的左膀右臂,帮我打理这上上下下的事务,凭我一己之力如何料理得过来啊!”
正说着一匹快马狂奔过京城的朱雀街。
马上的男人,皮肤晒成了古铜色,眉峰也很厚实,可是硬朗的五官和结实的身姿,着实让人感叹俊朗非凡。
马蹄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妇人的菜篮,马上的男人立马翻身下来,小心翼翼地帮妇人把菜篮里的菜一个个地捡回去,为了赔罪,还放下了一锭银子。
苏婉看着这男人觉得很陌生,以前怎么从没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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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詹一路跑残了三匹好马,终于按时到达了葭兰殿。
裴映儿兴奋地一路小跑过去,立马给了自己哥哥一个大大的熊抱。
“哥!”
裴詹也狠狠地抱住她的妹妹,把她像拎小鸡一样地拎了一圈。
裴詹摸摸裴映儿的脑袋:“想不想哥哥?”
裴映儿点头如捣蒜:“当然想了,哥哥不在的这几年里,我日日想,夜夜想。”
裴詹揉揉裴映儿额前的刘海说:“嘴巴倒是变甜了。”
裴映儿立马挽住自家哥哥的手臂说:“有一个人在花厅等你。”
裴詹来到花厅,看到了和自己有拜把子友谊的太子。
两个人拳头碰了一下拳头,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微笑。
李承率先说:“你小子,好久没见啊!”
裴詹说:“这些年一直睡在边关,想家的时候日日有,所以才跑残了三匹汗血宝马,可是匈奴未灭,哪里能回家啊。”
裴詹接着说:“如今匈奴的单于被活捉,我们打了胜仗,所以才班师回朝。”
李承赞叹道:“好啊,年纪轻轻就做了将军,是我朝的栋梁啊!”
只有裴映儿撇撇嘴道:“你们男人真是无趣,我娘亲给我说,这次招哥哥回来,最主要的是给哥哥说一门亲事。哥哥已到了成婚的年龄,隔壁家的公子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哥哥还单着,别说娘了,我这个妹妹都看不过去。”
李承撞了下裴詹的肩膀说:“映儿说的对,这次回来就别单着了。婚事还是要抓紧,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记得跟我说,我去帮你抢回来。”
裴詹被两个人说的满脸通红,就要走人。
李承笑道:“我说吧,这么大个人了,果然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这些年除了领兵打仗,估计什么也没学到。”
李承问他:“这次回来,准备在京城待多久啊?我可不希望你屁股都还没捂热,就又去边关啊!”
裴詹说道:“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成家,也许一年,也许十年,短时间我是不会再回陇西了。”
李承点点头:“如此甚好。这京城如此多销金窟,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带你去逛逛。”
裴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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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詹刚回来没几天,便发现府里的衣服不够穿了。
不光大小不合适,款式也不喜欢。
已经让绣娘都改过几次了,不是太娘儿,就是太娘儿。
他身子骨糙,穿不了那么花花绿绿的东西。
他准备去逛一下外面的成衣铺子。
裴映儿灵机一动拉着自家哥哥说:“哥,我知道一个成衣铺子,我带你去!”
裴映儿把裴詹带到了玄墨成衣铺。
可是裴詹挑挑拣拣,还是没有喜欢的衣服。
裴映儿不停地给孙掌柜使眼色,让他把所有好看的值钱的衣服都拿出来。
可是孙掌柜已经快把家底给掏空了,就是没有一件裴詹喜欢的。
裴映儿呕得吐血,内心埋怨了孙掌柜一百八十遍。
真是扶都扶不起来!
裴詹看见对面有一个铺子叫如雪,突然间说道:“就去那间看看吧。”
裴映儿阻拦说:“那不合适,那是间卖女子纱衣的铺子。哥哥一个大男人,去了不好。”
可是裴詹指着从那如雪铺子进进出出的男人说:“难道他们都是女人吗?”
裴映儿见自己的哥哥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算了,她也懒得管了。
裴詹走进了如雪成衣铺。
店里没有别人,除了挑衣服的顾客,就只有苏婉。
当时她刚从一堆账本里抬起头来,恰好对上裴詹的目光。
他想起当时那个在朱雀街上帮人捡篮子里东西的男人来。
女人目光清澈,颜值清秀,主要是猛地抬头那一刹那,那股认真的感觉像小鼓一样地在裴詹的心头猛敲一下。
裴詹道:“这里可有男衣?”
苏婉站起身指了指前面的墨雪和芝兰说,“那里有适合公子气质的衣服。”
裴詹径直走到墨雪跟前,挑了一件玄色的画有蟒纹的衣服,看上去确实像一个武夫,可是俊朗的颜值,又让他不仅仅只像一个武夫。
苏婉看了一眼,说了句:“公子穿了甚好。不如就这一件吧。”
裴詹的脸刷的红了:“气质,我什么气质?”
苏婉说:“公子看上去像征战沙场的少将军。而且公子颜值、气质本就逼人,此刻这一身玄衣更是把公子的气质衬托得超脱尘世。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裴詹的脸通红,他看了一眼苏婉,沉默不语,吩咐下人道:“把这件衣服包起来。”
裴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年少时住在京城,还从来没有见过女老板?”
苏婉正准备说话,却被裴映儿截住了话题:“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婉,苏老板,这苏老板不仅经营着织布坊还经营着如雪成衣铺。而且她的丈夫还是如今的诏掌令,江行沛。”
裴映儿故意狠狠地把字眼咬在了“丈夫”二字上,好像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裴詹,哥,你可不能对她动心思,她可是个结了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