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宁看着趴在地上的叶澜卿说:“看看你出的好主意!”
叶澜卿用手帕捂着自己红了的半张脸说:“叶澜卿没能为公子分忧,罪该万死!”
孙宇宁冷哼一声:“眼看着这件事就要成了,没想到那个顺子居然还能找到红颜知己。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派我的人!”
叶澜卿冷哼道:“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找到红颜知己。”
孙宇宁听出了叶澜卿的言外之意:“你是说?”
叶澜卿说:“对,是江行沛。那个姑娘就是他找来的。他江行沛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歌姬里会有我的人!”
孙宇宁重重地一敲桌子,桌子上的茶水溅了出来。
“江行沛,怎么又是江行沛!抢了我的女人,现在还要把我的事情都搞黄!我孙宇宁和江行沛势不两立!”
叶澜卿的眸子里闪烁着得意的光,心道:江老爷,你永远不会想到这招借刀杀人有一天会用到你儿子身上吧!
-
聂霖的染坊三年不能经营,孙宇宁却逃过一劫。
因为顺子并不知道这珠帘后的公子是他。
-
顺子和桑梓打得火热。
主要是因为桑梓人又温柔又漂亮,而且还很了解顺子。
苏婉用脚趾头想桑梓应该是江行沛的功劳。
江行沛却不以为然。
苏婉撺掇他:“说说,你再和我说说嘛,这个办法你是怎么想到的,哪里得的灵感?”
江行沛被苏婉拉得头晕,一双眼睛闪烁着点点星河:“想知道啊,你要不要亲我一下?”
他的眼睛里波涛四起,看苏婉的时候格外的认真,苏婉一时怔愣。
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春桃的声音
“小姐!那前几日的无赖顺子来了!”
江行沛神色恢复如常,苏婉看着他,发现他又目光沉沉,看不出喜怒,只疑心刚才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苏婉说:“他来干什么?”
苏婉看一眼江行沛,江行沛看一眼她。
苏婉顿时了然:“他是过来谋差事?”
春桃惊呼:“小姐,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春桃这就拿扫把把他赶走!”
苏婉说:“慢着,这个顺子临危之时,依然不忘前主顾的恩德,不愿跳单,是个有骨气的,且去听听他怎么说!”
江行沛赞许地点点头,苏婉想,他肯定是又笑了。
-
苏婉来到花厅,顺子正和桑梓说话。
顺子恼恨地说:“我说不来了,不来了吧。你非要我过来。现在人家都不愿意见我!”
桑梓一笑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顺子哥,别着急,再等等。”
顺子四仰八叉地蹲着,轻柔地唤一声桑梓:“你说这苏掌柜的真的会用我吗?”
桑梓说:“顺子哥,有什么不可能的。这苏家织布坊的女老板苏婉是个志向远大的商人,你这么忠心,当然会用啦!”
顺子点点头,将信将疑。
苏婉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那一句:这苏家织布坊的女老板是个志向远大的人……
苏婉的唇边挂着笑意。
顺子看见苏婉,立即恭恭敬敬地行礼。
苏婉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虽然我们之前闹过不愉快,可是你也帮助我们织布坊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们苏家有恩的报恩,如果你不嫌弃,以后就跟着李掌柜在织布坊里吧。”
顺子一听高兴地马上答应了。
顺子看一眼桑梓,她露出两颗小虎牙,此刻也是一脸兴奋地看着顺子。
只有春桃说:“这织布坊里也不缺人,他来能做什么?”
李掌柜听到昔日里那个让他烦心的无赖这以后要跟着他干活,更是连饭都吃不下地说:“去去去,这都什么事啊!他一个无赖叫花子,能做什么,这小姐真是看走了眼!”
只有苏婉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这顺子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用,但是调动性极强,三两句话就能带动人的情绪,而且我们织布坊服务的本来就是这附近几十里的老百姓,确实不需要太阳春白雪的人物,我看让这顺子做个公关,可以。”
-
织布坊的布料过敏事件过去以后,织布坊里的生意又恢复了生机。
这是苏婉第二次在府里见到江照。
少年意气风发,性格开朗。
苏婉一想起江照的笑容,就觉得心上温暖。
可是自那天晚上,她快马加鞭去山里没有找到江照的人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就连自己和江行沛成亲的那天晚上,江照也没有出现。
说一点儿都不责怪,这是假的。毕竟她当时挑中的人,是他。
他和她相处起来也挺愉快的呀,俊男美女,江照热情开朗,而她也可以与他一起谈论兵器。
可此刻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上难过。
苏婉低着头,从江照身边走过去。
只听见江照叫了句:“嫂嫂。”
这一句嫂嫂有翻江倒海,噬骨啃肉之痛。
苏婉抬头看江照,看见他的眼神里也有一丝落寞和挣扎。
此刻他甚至都不敢拿正眼去看苏婉。
他那里晓得,他不过才喊过几次的苏姑娘,今日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嫂嫂。
苏婉想问,那天去山里露营,你在哪里,我去找过你,还遇见了狼。
可是想说出的话就又堵在了胸口。
少年热情的目光倏忽暗淡下来,那昔日里点缀其间的点点荧火此刻都化作了一团安静的死寂。
苏婉看着他,没说话。内心的失望不明言说。
江照看着她,也没说话,只是心上觉得懊恼,好像自己还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又好像自己什么都已经失去了。
苏婉不再看江照,进江府的花厅看苏家织布坊的账本。
苏婉发现,自这次危机度过以后,苏家的织布坊盈利是涨了。
苏婉很开心。
可是开心得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听见李掌柜来报。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苏婉看李掌柜心急火燎的样子,说:“什么事啊,慌慌张张的!”
李掌柜一紧张,跑得腿都瘸了。
他说:“隔壁又开了一个织布坊,我们的生意被抢了!”
苏婉闻言一惊:“我们的织布坊不处于闹市,按理说应该没有那么多竞争者,怎么会又有人开了一家织布坊呢?”
李掌柜着急得头上直冒汗,说:“小姐,你快去看看吧,我觉得那伙开织布坊的人就是冲着咱们来的!”
苏婉一听,更加狐疑了,赶紧让春桃备车,一起前往。
来到织布坊后,苏婉往对面一望,确确实实那里又多了一个织布坊:永安织布坊。
而且瞧那织布坊里的招工公告里写着:熟练工给予高于市场百分之二十的报酬。
百分之二十?这不是抢人吗?
苏婉说:“那些人去了吗?”
李掌柜说:“织布坊里的织工大多都是有骨气的,只是有几个绣娘……哎,她们日子过得苦,还要照顾家里人,忍不住高薪的诱惑已经奔赴而去了!”
苏婉说:“走了几个绣娘?”
李掌柜说:“不多,也就五六七个。”
“五六七个?”春桃脱口而出,“这还叫不多,如果把我们的绣娘都挖去了,织布坊的那些布怎么办?织布坊的生意怎么办?”
苏婉说:“他们这样挖人,邻街的织布坊他们什么反应?”
李掌柜说:“他们的生意本就不好,此刻已经自暴自弃了。”
“哦,”苏婉感叹道,“那就让她们去吧。这不是我们的,我们也留不了。”
李掌柜抚掌叹息道:“那可都是我们花重金请来的、悉心培育的绣娘啊!”
苏婉说:“我知道。可是这多出来的百分之二十的报酬可不少。你也知道这布匹本就没多少利润,如果他们都把利润花在了如何挖人上,那么后期肯定经营不下去;可是如果后期他们再降低工资,一定会有很多人控诉他们失信。这一旦失信,必然织布坊里的人都走光。到时候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这李掌柜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
另一头,永安织布坊内。
孙宇宁躲在珠帘以后和叶澜卿下棋。
叶澜卿称赞道:“公子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
孙宇宁说:“他江行沛想助苏婉开这个织布坊,我就偏偏不让他得逞。”
叶澜卿试探性地说:“可这个织布坊毕竟是苏姑娘的,公子就不怕苏姑娘怪罪于你。”
孙宇宁说:“我又不恨苏婉。可这织布坊表面上是苏婉在经营,可这背地里别怪我不知道,出谋划策的却是他。他江行沛次次坏我好事,如今他想要的,我便偏偏不叫他如意。”
叶澜卿笑笑:“卿儿一生素来只闻真英雄,今日可算让我见着了。”
孙宇宁把她的腰肢一揽,只看见她墨色的秀发轻轻地滑过孙宇宁的鼻尖:“以后我还会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英雄。”
-
李掌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小姐,这织布坊里的绣娘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七八个了。再这么下去,我看我们也要打烊了!而且不光如此,自从那个永安织布坊开在我们对面以后,临安城里的成衣铺子都爱要他们家的货,我们家的好多同款货都滞销了。按理说也是他抄咱们的款式,结果却被他们弄了个后来居上!”
苏婉却不疾不徐地在喂八哥儿。
苏婉说:“急什么,这高出同行百分之二十的薪酬迟早会把他们拖垮!我们就等着看就好了。”
正巧春桃从外面回来,嘴里甜甜地喊着:“小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苏婉定睛一看,激动地喊道:“是五芳糕的桂花糕!”
春桃赶紧给自家小姐两块:“这是姑爷给你买的!”
苏婉一听江行沛,立马说道:“他怎么知道我爱吃桂花糕?”
春桃摇头:“好像是姑爷也喜欢吃桂花糕。”
苏婉低头沉吟一声:唔……没想到她跟这个江行沛还有共同的爱好呢。
春桃吃得满吧唧嘴:“要我说,姑爷这是爱屋及乌。”
苏婉睨她一眼:“还姑爷呢!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江家的公子是人见人怕的鬼见愁,比不上芝兰玉树的孙宇宁孙公子!”
说得春桃一个大红脸。
“怎么,今天几个桂花糕就把你给打发了?”
春桃不说话,苏婉想笑。
这时候,正听见外面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熟悉的低音炮响起:“是谁说我不如孙公子?”
春桃一看,是江行沛来了,立马躲到自家小姐身后,连忙摆摆手:“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江行沛只是笑,看着苏婉,语气温柔下来:“今天天气好,要不要我带你去放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