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妤当然不是真心要帮盛兰,不过是不想看见小姑为难。
更重要的一点原因,也是二皇子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前世夺嫡的细节她并不知情,只知道除了几个早早封地的皇子,其他的几乎都参与其中。
她想用盛兰试试秦威对二皇子的态度,秦威的态度也就是圣上的态度。
若是盛兰对上秦沐文,不知是谁更胜一筹?
秦舒妤恶劣地想着,她俩对上的场景真让人满怀期待。
盛兰最终还是对秦舒妤住进国公府的提议心动不已,一口答应下来。她想着反正会和秦宓住在一处,日日磨着她,总有答应的时候,再不济也有国公府表小姐的身份兜底。
一顿饭吃得是味同嚼蜡,每个人心里都怀揣着心事。
由于没算上中途加入的陆臻儿,来时还算宽敞的马车,去时显得稍稍拥挤。盛兰本想张扬跋扈地将陆臻儿赶下车,但看了眼一左一右的秦宓和秦舒妤二人,还是作罢。
车夫姗姗来迟,明明顶着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秦舒妤一眼就认出来人不是黎淮之,眼神在他身上逡巡一番,秦舒妤便放下帘子收回目光。
黎淮之……
仙居县……
二皇子……
皇家狩猎……
这些之间有什么联系吗?秦舒妤只觉得这一切扑朔迷离,选择太子真的会保国公府无忧吗?
前世她懵懂无知,重活一世才意识到自己身陷囹圄,想要全身而退一定不能站错队。
“大小姐回来了!!!”
国公府的小厮守在门前,见着马车自远处缓缓驶来,匆匆忙忙跑到安乐堂禀报老夫人。
“好、好、好,上菜吧。”
老夫人早就让后厨温着饭菜,等秦舒妤和秦宓一回来就能用上,顺带着秦舒妤的药也差不多煎好了。
马车进了国公府后门没停,而是一路驶到老夫人的安乐堂。一路上的丫鬟小厮满心疑惑,但没人敢开口询问。
到了院子里,车夫才拉了缰绳停下马车。
秦宓率先下车,将无关的丫鬟小厮支走,这才示意自己的贴身丫鬟将盛兰小心翼翼地扶下来。
不论是为了盛兰的名声还是为了二皇子、国公府、骠骑将军府的名声,盛兰有孕的事都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老夫人早坐在上首等着,乍一见秦宓身后跟着位孕肚高高隆起的女子也是吓了一跳。但她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下一瞬就稳住心神,慈善地说:“这位就是盛兰吧,瞧着真水灵。”
“这位是?”老夫人的目光移到跟在秦舒妤身后亦步亦趋的少女,陆臻儿低着头,老夫人便没瞧着她的容貌。
秦舒妤笑着将陆臻儿拉到身前,好让祖母看清她的模样。
“祖母您瞧瞧她像谁?”秦舒妤打趣道。
陆臻儿怯生生地抬头看向老夫人,只见老人眼角带笑,雍容华贵,整个人好似发着光般贵不可言。
陆臻儿不过一瞬又立刻低下头,但也够老夫人看清她的模样了。
“这……这是香榕家的丫头!快到我跟前来仔细瞧瞧!”
老夫人一眼就认出陆臻儿长得和陈太医的女儿陈香榕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快!快去陈府和威武将军府通报一声,就说孩子找到了!”老夫人直接让她身边的老嬷嬷去通知。
秦舒妤将陆臻儿带到祖母面前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有国公府的老夫人出面这件事也好圆过去,同时也是为陆臻儿回京造势。
不然不明不白出现在威武将军府,若是陈香榕夫妇又是个拎不清的,这不是心疼了养女、委屈了亲生女儿?
与此同时那富商和卖女的夫人也都一同押送回京了,虽然陆臻儿不愿惩罚他们,但威武将军府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就连秦威都闻讯赶来了安乐堂,不多时陈太医、威武将军夫妇也都趁着夜色而来。在此之前盛兰的事先被众人放置一旁,秦宓早就避开众人安排她住下了。
“臻儿!”陈香榕一把将陆臻儿搂进怀中,不用仔细确定,她一见到这孩子就确信这是失散十多年的女儿。
就连满脸肃杀之色、不苟言笑的威武将军此刻也抹了抹眼角,上前将母女二人抱在怀中,陈太医更是老泪纵横。
一旁的陆盼儿手足无措,呆愣愣站在那儿就像是多出来的一个人。
陆臻儿居然没死?她就不能在乡下好好嫁人过日子,怎么非要到京城来!
陆盼儿恶毒地想,但面上还要装作一副和善的模样,她激动地走到陆臻儿身边,拉起她的手,眼泪汪汪。
“妹妹,这么多年你真是受苦了,以后到了京城有姐姐照顾你,姐姐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陆盼儿信誓旦旦说了些保证的话,与其说是说给陆臻儿听,不如说是说给威武将军夫妇听,一口一个“姐姐”自称,看来是还想霸占着将军府嫡女的身份。
陈香榕一门心思都在陆臻儿身上,完全没注意到陆盼儿。
陆臻儿不善于应对这样的情景,虽然见到亲生父母和祖父,她心里也是激动万分,流着眼泪说不出话来,但又担心只是空欢喜一场,若最后发现自己不是“陆臻儿”该如何?
她求助似地将目光投向秦舒妤。
之前答应过陆臻儿,秦舒妤只好出声打断这个温馨的场面。
“陈姨,臻儿有些胆小,她担心你们认错人了所以不敢同你们亲近呢。”
陈香榕将脸上的泪痕抹去,哑着声音说:“这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记得她胳膊上有红色的胎记。”
“我、我……我担心,我们滴血认亲可以吗?”
陆臻儿大着胆子说出心中的顾虑,也提出“滴血认亲”这个被许多家族奉为圭臬的法子。
陈香榕和陈太医相识,他们是医学世家,知道“滴血认亲”的不靠谱,但这只是秘密,他们从未说出去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用上这个法子。
陈香榕想要打消女儿的疑虑,只好答应下来。
国公府的下人很快取来一碗水,陈香榕借口着急便急匆匆抢来这碗水,挡着衣袖用手指捻进去一些细小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