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秦舒妤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只带朱巧巧一人前往镇北侯府。
素梅性子单纯，保不准会被沈雯利用，连累自己事小，秦舒妤担心自己到时候没法保下素梅。
朱巧巧机灵地很，瞧着她昨日从秦威书房出来时满面春风地样子，就知道她必然是有了点收获的。
就算朱巧巧与秦舒妤的目标不同，但她对沈雯的敌意应该更大，带在身旁总不会那么容易被沈雯收买。
今日秦舒妤穿了身嫩粉色桃花纹刺绣流光裙子，头上戴了只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发簪，简简单单，既不会抢其他贵女的风头，也不会显得寒碜。
反而是大方出众，脸上略施粉黛，遮住额角尚未完全淡去的红印。
待来到国公府门前，沈雯和秦沐文母女早就候着了，沈雯一身暗红色的仙鹤明纹礼服，手腕上珠宝翠玉。
倒是秦沐文的装扮叫秦舒妤摸不着头脑，她居然跟自己穿得有七成相似！同样是嫩粉色，不过她裙子上绣的的是牡丹，发间带着流苏步摇。
秦沐文乍见秦舒妤，不觉惊讶，而是亲亲热热地跑上前来挽住秦舒妤的手。
“姐姐，我们真不愧是姐妹，就连赴宴的衣衫都选得相似！”
两人站在一处，倒真像感情不错的亲姐妹一般。
昨日秦沐文还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燃，看自己哪哪不爽，说个话是夹枪带棒的。今日倒是老实很多，恢复到了往日水准。
一定是沈雯让她继续装下去，好叫秦舒妤继续被蒙骗。
秦舒妤心中有了计较，恐怕自己院中大半都是沈雯的人手，春申不过是最靠近自己的一个。没了春申，沈雯还有无数种方法打听到自己的事情。
可恨重生才几日，没法子培养自己的人，身边唯一能用的只有桐月和素梅。
对了，还有两个人！
钱嬷嬷！张妈妈！
钱嬷嬷原是母亲身边的奶娘，张妈妈是母亲的陪嫁丫鬟，不知犯了什么错，沈雯刚入府，就被赶去了乡下庄子上。
秦舒妤那时记得事少又被沈雯哄骗，便没把她们两人放在心头，只是每年派府中下人给她们送去些银两和衣物。
想到这两人，秦舒妤才稍稍有了些底气，打定主意过段时日一定要找个由头把她们从庄子上捞出来。
为不让秦沐文起疑，秦舒妤装模作样地夸赞了她几句。
沈雯站在一旁，慈爱地看姐妹打闹，见时间差不多多了，才出声提醒。
“好了，到时间了，我们改赶去镇北侯府了。”
今日出行，派了辆挂马车，一般都是沈雯和秦沐文一辆、秦舒妤单独一辆。
但今日不知怎的，秦沐文直接将位子让给秦舒妤，她自己单独上了后面的马车。
秦舒妤暗忖，这估计又是沈雯的主意。
短短几天，又是鸡汤事件败露，又是禁足，之后还失去了清燕这么个得力助手，要是自己换做沈雯，也一定会起疑。
上了车，沈雯多瞧了秦舒妤身后的婢子两眼。
朱巧巧缄默不言，只缩着身子躲在秦舒妤身后。
“舒儿，你这婢子瞧着眼生，是你昨日出门采买的丫鬟吗？可是对母亲的安排不满？”沈雯开门见山，丝毫不遮掩，目光死死锁在秦舒妤脸上。
只要秦舒妤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恐怕沈雯不会再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而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害命。
秦舒妤坐到沈雯身边，抱着胳膊撒娇道：“母亲尽心尽力照顾我，我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这个婢子叫朱巧巧，我昨日不是陪聿风出府玩嘛，刚巧遇上她在正阳街卖身葬父，瞧这可怜，便把她带回来了。”
秦舒妤补充，“若是母亲看她顺眼，不如把她调到母亲屋里伺候可好？”
沈雯从一旁的小几上拿出一块儿桂花糕放在秦舒妤嘴边，“尝尝这是曹嬷嬷一早做的桂花糕，母亲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
秦舒妤丝毫没有犹豫，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还是曹嬷嬷手艺好！”
为了打消沈雯的嫌疑，这块桂花糕不吃也得吃，但沈雯才不会这么蠢将寒毒下在马车的桂花糕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她才会不会落下把柄。
所以秦沐文才不假思索地吃下桂花糕。
沈雯用帕子仔细擦去手上的碎屑，脑中想着秦舒妤的话，若是将这婢子调到自己房中，少不得做事得避着她。
现在已经损失了一个心腹，还得再提拔一个上来，沈雯少不得要清理下院中的丫鬟。
果不其然，沈雯慢条斯理道：“舒儿果然心善，这婢子身世可怜，你就留在身边当个粗使丫鬟吧。”
朱巧巧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去国公夫人院里，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相与的，去了就难有出头之地了。
听见沈雯拒绝，朱巧巧暗自松了口气。
不多久就传来马夫的声音。
“夫人、小姐，镇北侯府到了。”
一落车，秦沐文就从后方的马车上匆匆跳下来，表面上是和秦舒妤亲密无间，实际上是时刻警惕秦舒妤。
沈雯眉头一皱，下意识左顾右盼，见附近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家族，这才松了口气。
“秦沐文！你怎么能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多向你姐姐学学，下车要侧过身踩着矮凳！”沈雯剜了秦沐文一眼。
“知道了，母亲，以后不会了。”秦沐文这才觉自己行为不妥，好在看见的人不多。
秦舒妤打个圆场，“妹妹还小，说过一次她就知晓了，母亲不用太过严苛。”
秦舒妤上前一步，抬起手想要将秦沐文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秦沐文却是小题大做，猛地退后一幕，面露地方，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不明所以的外人只见一位穿着粉衣的绝色少女愣在原地，纤细白皙的手指顿在空中微微颤抖，她面前的另一位粉衣少女虽然相貌同样出众但与那绝色少女站在一处高下立见。
她似乎是绝色少女的妹妹，但她面容骄纵，蹙着眉一脸的不耐烦。绝色少女眼眶迅速泛红，无措地看向自己的妹妹，脆弱地让人心疼。
“妹妹，我只是想帮你整理鬓边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