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拿起电话,上面是沈如海的号码。
让她心里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一股很沉重的感觉。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起身确认了房门是关着的,没人能进来。
她才接下电话。
“如海,有事吗?现在打过来?”
接通后,她抬眼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两点的样子,今天还是工作日。
“小然,你现在在家吗?”
沈如海喘着粗气,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在的。”
虽然疑惑他为什么问自己这个,但安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因为是他问的,不是吗?
“太好了,小然,那你到窗边上来。”
“什么....意思?”
安然被他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心里犯嘀咕。
可还是乖乖照做。
她起身,来到窗前,阳光依旧很盛。
“看到我了吗,我在别墅对面!”
沈如海高兴的喊着,安然浑身一震,瞳孔紧缩。
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怎么来了?
这里有多危险他不知道吗?
要是被颜明川发现,沈如海会怎样?
她连忙把目光投向窗外。
仔细搜寻着,很快,便在大门对面的行道树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大热天的带着鸭舌帽,脸上还有口罩,还顶着一副墨镜,站在树的阴影里不断的挥着手。
太熟悉了,即便看不到脸,安然也知道,那是沈如海。
她顾不得许多,推开窗子,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焦急的对电话里说:“你快走啊,在这里被人看到怎么办?”
她虽然很急切,但也同时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确保张妈他们听不到。
而沈如海只是看着对面的那抹靓丽的身影,温柔的说:“小然,我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我想你了,你出来和我见一面好吗?”
最近只在电话里弯弯绕绕的要钱实在是太难了,思来想去之下,沈如海还是决定和安然见一面,再向她哭诉哭诉自己最近有多么不容易。
他也不打算要很多,二十万就行,还了债还能剩下点呢。
安然那么爱他,一定是舍不得见到他难过的。
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他还特意给自己变了装,冒着被抓包的风险偷偷到了这里。
张建强一直严禁他出现在颜明川的活动范围内,但是最近,张建强好像在忙什么事,对自己这边的看管松了些。
这也是他能在赌场欠下债的原因,之前张建强时不时就会来找他,只要身上没钱了就会逼着他走。
他坚信,安然一定会出来见自己的,心里都开始盘算等下该怎么卖惨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安然那边说的吞吞吐吐:“如海,我现在...不方便,等..过一段时间,我来找你....好吗?”
安然咬着嘴唇,脸上有泪,她还没有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跟他说。
而且这些日子的电话交谈中,沈如海似乎也没有从其他地方知道这件事情。
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说。
他能接受自己这样的行为吗,即使自己的本意是为了帮他。
她是第一次怀孕,也是第一次生孩子,一开始,她不知道这里面蕴含着什么。
只是想帮到沈如海,恰巧这个孩子来了。
直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慢慢发现。
自己...好像把生孩子这件事情,看的太简单了。
她在这里的房间和安家的不同,没有落地窗,只露出上半身,孕肚被很好的隐藏了,再加上隔着一段距离,沈如海没有看出她身体的异样。
只是在电话里催:“小然,我只是想见见你,颜明川肯定对你不好,我很担心你的,就一面,一面行吗?”
.....
任凭安然怎么婉拒,但沈如海一直坚持着要见她。
可是安然,她害怕了。
明亮的日光照的她额头冒汗,眼前有光点开始晃动。
那种头晕的感觉又出现了。
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身体仿佛都失去了知觉。
只有小腹越来越沉重。
只是尽力去看树下那一抹越来越模糊的影子。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口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不像是自己的。
“如海,我怀孕了,已经快要生了,我见不了你。”
终于是说出口,安然木着脸,任凭泪痕肆意蔓延。
天好像暗下来了。
也许是个错觉。
太阳还照在她的脸上呢。
电话那头,仿佛失去了动静。
片刻的寂静后,有颤颤巍巍的声音:“小然,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安然能给他的,只有沉默。
还有低声的抽泣。
这让沈如海破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站在行道树下的身影忽然佝偻起来,手要努力扶住树才不至于倒下去。
“小然,打掉他。”
沈如海的声音先是很冷,听不出一丝感情。
没有听到安然的回应,他开始疯狂的嘶吼:“你为什么要怀他的孩子!为什么!我不同意!去打掉他!!!”
但是安然只是啜泣。
她不能。
这是交易。
也做不到。
孩子的月份已经不允许人工流产了。
“如海,对不起,我......”
抑制着自己的声音,安然发现,呼吸原来也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
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应该是刚才沈如海的大喊引起了别墅里的人的注意,有人出门查看情况。
这声音让一向警惕的沈如海从暴怒中回过神来,他必须要尽快离开了。
不能让房子里的人看到他。
而安然的回答,让他心灰意冷。
“安然,你背叛了我!”
带着恨说完这一句,他利索的挂断了电话,从这里逃走了。
沈如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逃,明明可以慢慢走的,为什么自己要逃,这么狼狈?
安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哭的不能自已。
是我的错。
都是我。
小腹有往下坠的感觉,听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开了,疼痛来的那么猛烈。
在这剧痛下,身体都脱力了,连呻吟都办不到,手机跌落,摔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安然伏在窗户上,然后沿着墙慢慢滑落到地上。
眼前一片昏暗。
下身有温热的东西开始渗出。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很大声的在叫她:“小姐!”
.....
张妈本来在客厅打扫卫生,但是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声,隔着墙听得不是很真切。她怕惊扰到安然的休息,便准备出门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但是当她来到马路上,却谁都没有。
只是很远处有个穿黑衣服戴帽子的人在狂奔。
见没什么异常,张妈小声低估了几句,便想回屋继续工作。
但是耳边的一声闷响让她抬头看过去。
是从二楼掉下来的东西。
待那东西静止在地上,张妈才看清楚,那是一部手机。
张妈忙看向安然的房间。
只来得及看到一只洁白的手臂从窗户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