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汽车人们都各自回房间关机充电了,基地大厅里只有擎天柱和燃息时不时敲击主控器按键和机器运转时低到微不可察的电流和风扇的声音。
大厅绝大多数的灯已经关闭,只有主控器上方的灯照亮了他们忙碌的角落。大屏幕的光明明暗暗,把燃息那虫子的面孔也照得越发狰狞。可那双专注的眼睛,简直和灯工安静坐在图书馆里看书时一模一样!
擎天柱的思维有一瞬间的放空,和他联机的燃息立刻有所察觉,但是他没有理会。擎天柱是领袖,有太多事情要考虑。燃息很自然的把对方的那部分接手过来准备继续分析。
但是却意外的,接收到一组擎天柱传过来的信息。燃息暂时放下正在做的活,打开了这些数据。
这是……朦朦胧胧的好似梦中的情景。高大到顶天立地的钛师傅半身影像一动不动,却有他苍老慈和又庄重的声音在这专属空间回响:
“擎天柱!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那么相信你已经得到了星辰剑,并从中得到了力量。——是的,它和领袖模块对应,它会给予正被领袖模块标记着的人以使徒的力量。”
“我想你多半已经猜出来,为何这些塞伯坦圣物和霸天虎高科技武器会流落到这个偏远的世界。是我在铁堡被攻陷之时把它们送到了那里,不仅是为了不落入威震天之手,也是为了,它们能为你所用!”
“你可能早已有所知晓,《塞伯坦圣约》中不仅是记载了过去,也记载着未来!我虽不能通晓其中之奥义,但也多少得知即将临头之灾祸!《圣约》的记载预言:你,擎天柱!将前往一个虽小,但意义非凡的星球。在那里展开一场事关重大的反抗霸天虎的战争。”
“《圣约》中特别提到,你将在那里遇到对你来说意义重大的人,那是决定命运的变数,有左右战局的可能。你要谨慎对待!我对这场战争的经过和结果都一无所知。我只希望这些物品会在必要的时候,助汽车人一臂之力……”
之后,是一些以一个人为主视角的零散画面和对话。燃息读取之后,立即明白,这是擎天柱的记忆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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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一:
视角微微晃了一下,奥利安的声音问那个伏案书写的老人:“钛师傅,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灯工出天价办一张借书卡呢?”
老人说:“他的选择将决定他的资格。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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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二:
奥利安家的厨房里,站着灯工高大的淡蓝色背影。那个忙碌的身影占据画面的正中间位置。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制作,一边含笑抱怨道:“奥利安!昨天你邀请我来你家的时候,明明是说让我来做客的!”他的声音中满是快乐。
奥利安哈哈大笑:“明天就要出发去卡隆城了!我对这次旅行期待已久!你一定会对威震天感兴趣的!他的理论每一句都发人深省!既然要同行这么久,我们总应该增进一下对彼此的了解吧?我对你制作能量餐的手艺充满期待……”
“嗯,你算是考到我了!我平时从来不会这么麻烦地炮制餐食,生疏得很。”说着,他把制成胶冻状的莹蓝色超能量体装盘,在上面淋上酱汁。然后端出来放到餐桌上。动作行云流水,好看极了!
“我从不知道!奥利安,我从不知道保镖的工作,还需要兼职下厨!”灯工笑着摘下身上扎着的黏胶丝绒编织的防尘围布挂在墙上。
奥利安的视角第一次离开灯工,转而落在那围布下面的图案上。那是一个手绘的纹样,用灯工和奥利安两个词穿插拼写组成的飞机和卡车。
奥利安觉得,灯工完全没有发现这图案上的细节。数据信息中,庆幸和失望这一对矛盾情绪数据交织出现。
奥利安辩解:“救护车说,你在这方面学得很快。没有理由他都吃过你做的能量餐,而我没有!”
灯工恍然笑道:“你的上司给你找的绝对不是保镖,而是保姆!”
奥利安坐到桌边开始为两个人分餐。他状似不经意,实则极其认真地说:“我也非常愿意为你提供帮助,灯工!我家也在招租。我家距离原生体工厂比救护车家要近很多。你住我家去上班更加方便,而且我不收房租。你可以免费住进来。对于你给予我的诸多维护和帮助,我很想还以丰厚回馈。原谅我这么说——可是,我实在不希望我们之间只有契约。”
灯工走过来,坐在奥利安的对面,他淡红的眼睛注视着主视角,笑意盈盈。他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的确有一件对我来说极其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而且,全塞博坦,乃至整个宇宙,古往今来的所有生命体,都帮不了我。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奥利安自豪、雀跃又好奇:“是什么事?我非常乐意!”
灯工温和地笑:“既然你想帮忙,那么,我希望,请你一直保持现在的乐观,勇敢,博爱,以及斗志昂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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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息从尘封的记忆中翻翻找找,这些往事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回忆当时的情景,他只记得在他提出要求之后露出的惊讶表情,以及之后那莫名其妙的笑容。
这真的是他所需要的东西。这些都是当时奥利安最吸引他的地方。
就像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灯工总是会喜欢去和生机勃勃的年轻后辈相处。这让他感觉自己也变得年轻起来了!
可是,灯工绝想不到,自己把奥利安当晚辈,奥利安却把他当成了同龄人。
燃息把那个手绘纹样截图保存。这线索很关键!它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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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三:
档案馆的训练场里,奥利安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机体前弓,抬臂防护。他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能量液:“燃息……你确定训练之后,能把我修好是吧?我觉得我已经快散架了!”
“嗯。”涂装漆黑的医助只简单回复,完全不见往日的儒雅,他此时更像一个冷酷的杀神。
“可我觉得我今天会被你打死!”
“不在死亡边缘起舞,如何懂得什么是生死之战。既然你想要为理想而战,那么,我来让你认识什么是战斗。”
奥利安问:“你……你责怪我接近威震天吗?你不满我为他发声?你怀疑原生体工厂的灾难和他有关?可我们都看到了,不会是他!”
突然一只黑色的拳头覆盖了整个画面,伴随而来的是奥利安的惨呼。然后画面定格在训练场的天棚上。
“现在这里是战场。一绝生死之时,不要啰嗦无关的事。快起来!不然,我就会使用激光炮直接打穿你的火种仓!”燃息冷酷地催促。
“我不起来!你打好了!”奥利安气呼呼瞪着天棚。
“你的敌人在这里等你,站起来打我!”
“就不!”奥利安继续气呼呼。
门口方向传来说话声。
“有人来了!”奥利安惊叫一声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刚想朝那个方向打招呼,突然眼前一黑,“咚”的一声,他又被打倒在地滑出去老远。
“时刻留意敌人的动向,下一次打你的,很可能不是拳头而是枪炮。”燃息说,“你要学会像战士一样思考!”
奥利安好像要哭了:“燃息……”
门外刚进来的爵士和雷锯:“……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事,回头见!”电子闸门重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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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息:哎呀!当时只想着帮他训练,好像真的打得有点狠——不过,他也突然明白了,来到汽车人基地以后,擎天柱给自己训练的时候,那股冲劲儿是哪儿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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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四:
刚刚变成擎天柱的奥利安来到老人面前:“钛师傅,灯工并不知道借书卡其实是……”
钛师傅从那本大书上抬起头,手中神秘的铁笔横置于书本之上:“对,他不知道!”
“可你……”
老人语句缓慢:“‘燃息’这个名字很适合他。也许他真的能点燃塞博坦新希望之生息。最宝贵,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他的谦恭自律。”
老人意有所指地说:“对于他的出身来说,他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惊讶!”
擎天柱反驳道:“你曾经教导我,不应以出身界定一个人。的确,他与我们不同,与大多数汽车人都不同。他是一个军品!这无可辩驳!”
擎天柱据理力争:“可是,如我们所知,从没有一个人能对普莱姆斯神对赋予生命的原生能量有如此敏锐的感知力和掌控力。也从没有一个久负盛名的常胜角斗士能放弃荣耀断然隐退。他对一切生命都抱有仁慈和尊重。莫说军品,就算是我所有认识的人中,拥有他这样惠及大众改变历史的先觉和智慧的人也极为罕见!”
“你永远不要说,你完全了解一个人,擎天柱!因为永远有你想不到的隐情和意外。”钛师傅注视着他一手培养并寄予厚望的年轻后辈用他老人特有的语调说道:
“我已经给了他和你同等的机会。但是,很显然,他仍旧没能打破固有思想对他的禁锢。是你赢得了领袖模块的青睐。”
擎天柱尽量把质问做得礼貌而谨慎:“可是,他只想读书!他只想追求更高的思想境界!他有他自己独有的济世之道!你对他的考验,并非他心中所愿。这样做,是否欠妥?!”
老人满脸遗憾:“如果有时间 我当然愿意使用更温和一些的方法。可是来不及了!擎天柱,来不及了!我没有时间再像了解你一样去了解他。我必须做出迫不得已的选择与筹划。对此 我只能尽量做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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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五:
擎天柱带来一名重伤员。他胸前烙印着霸天虎的标志。
“我很抱歉……别人都不肯医治他。”擎天柱望着燃息,“我知道你对霸天虎袭击原生体工厂的事情耿耿于怀,如果你也不愿意……”
燃息开始准备手术用具:“我会救他——如果你希望。”
擎天柱小心翼翼:“他……经过交谈,我认为他有转投汽车人的可能。你……不仇恨他们吗?我不想让你为难……”
“冤有头债有主。灭绝原生体工厂,是威震天的命令,与其他人无关。”燃息开始给伤者检查。
擎天柱补充:“……可在议政厅的时候威震天承认了他就是霸天虎的首领,你却顾全大局并没有立刻报仇,而是想方设法促使他离开。”
燃息嗤笑:“顾全大局?很多人还跑来这里骂我有心背叛你。说我建议威震天自立为领袖呢!”
擎天柱帮他递器械:“如果你不是顾全大局,在你发现借书卡其实是领袖模块的时候,就自动废除约定,当时就离开我了!但是你没有,在议政厅,你一直在保护我!”
“如果不以大局为重,难道我要去逞匹夫之勇吗?复仇,除了增加更多的杀戮,对于死去的人一点帮助也没有。他们需要在火种源中升华得到转世,不需要复仇。复仇,是活着的人自我安慰的行为。而我,不需要这种安慰。我更希望,能减少死亡。如果今天我们容不下一个投降的霸天虎,那么,日后,我们就无法迎来一支想要停战的霸天虎部队。这场吞噬生命的战争就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机会。”
看着燃息认真给霸天虎伤员治疗的侧脸,擎天柱郑重地说:“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敬佩你的宽广胸襟以及远见卓识。”
“不需要,你少伤几回,比多少夸赞都更让我高兴。5号丝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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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六:
老人的声音愈发苍老:“他们准备出发了吗?”
“是的!即将出发。我也将奔赴另一个战场为他们争取时间。按照你的安排……可是钛师傅,”擎天柱忍不住再次发出质问,“你为什么特意告诉燃息,他的火种仓可以连接魔力神球,并且备份他的记忆?”
钛师傅合上书,疲惫的揉着额头:“因为,这件事,只有他能做好。很遗憾……他必须舍生忘死,全力以赴。塞伯坦上,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火种源的力量。如果有人能在霸天虎发现我们的意图并到达之前,找到火种源,那么,只有他。他对汽车人的事业并不是太上心,所以,我必须保证他没有后顾之忧。我真的很抱歉。但是为了塞伯坦的未来,我只能如此。”
擎天柱沉默片刻之后轻声回答:“我想,在这件事的判断上,或许,你是错的!而我……则推动了它的发展!我走了!我必须全力以赴避免最可怕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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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息在心中叹息:请原谅,擎天柱,我没能回到我的医疗室,继续等你来找我治疗。
再见面,已经是四百万年以后。我,成了一只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