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逸的魂魄飘飘荡荡,杳杳冥冥,如绒絮般轻盈。敖子逸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离魂咒法,这是他通过留魄之法自创的招式。
东华帝君所传留魄之法尚有余地,而这也是帝君的巧思所在:正所谓“有留有去,得失相倚”,将帝君咒法反其道而行,敖子逸将这“归去来兮”兼收并蓄,倒比昔日帝君咒法更深入一层。
敖子逸的魂魄出了肉身,借一阵怪风,扶摇而上,直升到半空之中。敖子逸远远看那四煞星阵,如盛放的曼陀罗花,隐现猩红血光,十分凶恶。
见四煞星内煞气贯于天斗,九黎营中又隐隐泛起黑雾,敖子逸并不敢贸然接近,只是在空中观察许久。
敖子逸思索片刻,吹响口哨,将水龙吟悄悄祭在空中。只见那水龙吟随敖子逸心中所想,显出变化神通,竟化作一座熠熠生光的银桥,昂然连接星阵内外。
身为正位星神,敖子逸自然知道星阵煞气薄弱之处,因而这座银桥架起,勾连内外,诸位煞神并未察觉。
敖子逸魂魄进阵,如入无人之境,从西北角转至正西,又往正南离位上转了一圈。离位乃是火鬼荧惑星阵所在,敖子逸入阵后往里走,抬眼便瞧见坐在七香车上布阵的丁程鑫。
敖子逸十分谨慎,虽见四下无人,也没有立刻显出魂魄灵体,而是潜藏在卦台一角,用神识传声尝试与丁程鑫对话。
这便有了此前敖子逸与丁程鑫的一应一答,丁程鑫并未察觉敖子逸已经入阵,只当他通过神识与自己传声,人还在百里之外的黄帝军阵之中。
见丁程鑫询问,敖子逸倒也没有与他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向丁程鑫述说了自己来意。
敖子逸:" 「九黎此次摆下四煞星阵,声势如此浩大,竟一点不曾隐瞒,看来是对此次对敌之策很有信心,料定能够以阵法制服我。」"
敖子逸:" 「如今九黎营中有冥夜坐镇,他自然知道我正位星神的身份,也估摸得出这四煞星阵未必能降服与我。」"
敖子逸:" 「但他还是允许你们如此大张旗鼓地施布法阵,仿佛不怕做了无用功,在我眼中,冥夜没有这么愚蠢。」"
丁程鑫眉间微动,左胸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按照冥夜的授意,丁程鑫与诸煞神商定,四煞星阵本就是障眼法,真正发挥效用的,是还差一步就完成的封印大阵。
为了隐藏计划,先是由诸煞神联手作法,以浓厚的煞气掩盖星阵,让外界观测不得;丁程鑫又向冥夜暂借天舆图,施六丁六甲之法,将荧惑、铃星、擎羊与陀罗四煞星固在原位,让敖子逸难以推算星阵演化。
丁程鑫等人费劲心思,本以为计划周密,滴水不漏,必能瞒得住敖子逸。
没想到如今阵法尚未完成,敖子逸甚至不必至阵中,便可看出端倪,将众人的安排一语点破。
丁程鑫咬了咬牙,不觉满面通红,正如敖子逸先前讥讽,此番种种真是做了无用之功。
丁程鑫:" 我们如此费心布置阵法,竟被敖子逸一眼识破,输人不输阵,我绝对不能让他听出半点“外强中干”的窘迫来。"
丁程鑫假意咳了一两声,稍稍缓了口气,继续用神识传声向敖子逸作出应答。
丁程鑫:" 「我乃讙猫一族,尽得族中真传,如今的四煞星阵早已做出修改,威力提升数倍。纵然你是正位星神,也难以推算这星阵中的玄奥演化。」"
敖子逸见丁程鑫强装镇定,嘴上一点也不肯服输,忍不住大笑三声,将魂魄灵体现了,从卦台的一角闪身走出来。
敖子逸:" 「既然这星阵在丁兄的改造之下有如此玄妙之功,看来今日我不告而来,便是来对了。」"
丁程鑫循声侧目,看到敖子逸的灵体,顿时心中大骇,连忙架起手中剑,紧张地盯着来人。
丁程鑫:" 怪哉!他是几时入的阵,为何这阵中机关默默无声,都不曾有反应!若是他方才出手,杀我个措手不及,今日我怕是难以活着走出这阵中了!」"
敖子逸看丁程鑫紧握手中佩剑,双膝微弯,仿佛随时便要攻上来,不禁扶了扶额,连忙向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未要与丁程鑫大动干戈。
敖子逸:" 「丁兄不必如此,今日我以灵体前来,不过是魂魄而已,虽有形色,但伤不了你分毫。」"
丁程鑫与敖子逸僵持片刻,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撤去了戒备,将佩剑收好。
丁程鑫:" 「敖子逸,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以灵体的形态来我方阵中闲逛!你且看台上的十盏明灯,我若此时发难,便可用这明灯收了你的魂魄,将他们全部焚毁!」"
敖子逸轻笑一声,眉宇间自信满满。
敖子逸:" 「以你的身法,等到你飞身回卦台祭起明灯,我早就借土遁去了,你如何能拿的住我?」"
丁程鑫思忖片刻,用舌头顶了顶腮,有些不甘心地开了口。
丁程鑫:" 「你倒是想好了万全之策,我一时还不能拿你怎么办了。方才你说,今日来对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敖子逸向前走了半步,微微躬身,向丁程鑫拱了拱手。
敖子逸:" 「在下是想请丁公子帮忙,在布阵之时,好歹留一生门,今后我若入阵,便也有生路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