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逸带着宋亚轩在后羿营中居住,一晃数月有余。
敖子逸如约放出消息,说后羿射杀了凶兽巴蛇与鸷鸟大风。一时间,后羿在九州四海中声名大噪,人界万民无不尊他敬他,称他为“人杰英豪”。
敖子逸每日照料宋亚轩,耳朵里却没闲着,整日都会听到军中传令:
「后羿率军逼近朱卷国王城,盘古弓大显神威,一箭将朱卷国国王射下高楼。」
「九黎蚩尤张凌赫率诸部北上,绕过朱卷国,击溃黄帝先行军,直逼冀州。」
「黄帝率部亲征,与蚩尤张凌赫大战于冀州城外,有天帝异人相助,大败九黎戎马。」
「蚩尤张凌赫率部星夜撤退,黄帝派先行军驱赶残余九黎势力。」
......
军中消息不绝于耳,可敖子逸却不甚在意,他更担心的是宋亚轩的身体。
敖子逸起初还让后羿寻些药石为宋亚轩补养灵气。到后来实在看不上营中的寻常药物,每隔两日便会外出一趟,寻来灵丹仙药,亲手煎好,喂宋亚轩服下。
敖子逸每次外出,都会特意去一趟仑者山,从山上采了白?(jiù),带回来制成膏糖,待宋亚轩服药后,都会在他舌下放薄薄的一片。
注1:仑者山,记载于《山海经·南山经》中,山上盛产白?。
那白?珍贵不易得,汁液味似糖浆,它吃起来有饱腹感。敖子逸见宋亚轩久在昏睡,生怕他饿坏肠胃,便制成膏糖给宋亚轩吃。
但这都不是最紧要的,敖子逸给宋亚轩服用白?,也有自己的私心。
那仑者山中,有龙身人脸的山神,白咎沾染了这些山神的灵气,因而有让人记忆模糊,忘记前尘的功效。
宋亚轩服用白?,次数越多,时间越久,对于重生心骨之前的记忆就会越模糊。
即使宋亚轩会忘记一切,但这对敖子逸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己与宋亚轩之间,始终隔着一个刘耀文,与百般谨慎,修修补补,倒不如从头再来来得方便。
毕竟这次是他敖子逸陪在宋亚轩身边,今后时间非常充裕,机会也多的很,敖子逸十分有把握,让宋亚轩再次喜欢上他。
敖子逸:" 「亚轩,当年在潢污之中,是你先向我开口,这一次,便让我率先走近你吧。」"
敖子逸喂宋亚轩吃下白?之后,便不再用应龙之息压制他的灵台,因而一天之中,宋亚轩清醒的时候,渐渐多了起来。
起初,宋亚轩只是偶尔睁眼,目光迷茫呆滞,更不会说一句话。
又过些日子,宋亚轩的眼神逐渐清明,眼珠也滴溜溜地转,仔细打量着眼前照料自己的男人。敖子逸心中欣喜,但并不与宋亚轩说话,只是每日替宋亚轩擦洗翻身,伺候的更勤些。
再到后来,宋亚轩已然能够坐起身,靠在药枕之上,看着敖子逸忙前忙后。宋亚轩虽然依旧每日药不离口,但都换了些药性温和的医方。
敖子逸怕宋亚轩无聊,便一直同他讲话,便是将一些早已编纂好的前尘旧事说与宋亚轩听。
敖子逸:" 「亚轩,你的名字叫做宋亚轩,你还记得吗?」 "
敖子逸:" 「我嘛,我叫敖子逸,乃是中斗七宿之神,你是我的眷侣同修。在这九州四海之中,你我彼此激赏,互为羁绊。」 "
敖子逸:" 「你因贪玩跑到下界,不慎被凶妖所伤,差点丢了性命。我拼尽一身本事,才救得你重返生天。」"
敖子逸:" 「你伤得太重,丢失了之前的记忆。我知道你害怕,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都会想起来的。」"
敖子逸的手轻轻搭在宋亚轩的手背上,面容温和,语气诚恳,却说着违心的谎话。
宋亚轩此时虽然已经清醒,但四肢乏力,无法动弹,只能勉强与敖子逸说上几句。敖子逸见宋亚轩并不疑他用心,心中十分高兴,每日在照料宋亚轩的时候,还会与他说些往后的计划。
敖子逸:" 「亚轩,等到你身体好了,我便带你返回星宫。你说你最喜欢看银河斜映,星斗尘埃。」"
敖子逸:" 「届时,我便与你在那星宫之中,办一场属于我们的合卺(jǐn)之礼,让那银浦流云皆作见证,好不好?」"
宋亚轩见敖子逸双颊微红,知他纯情,便咧了咧嘴角,含糊地应了一声。
宋亚轩:" 「都好。」"
敖子逸听到宋亚轩的回答,心中一暖,便将人搂在了怀中。
敖子逸:" 「亚轩,你放心,我像从前一般,不,我一定比从前对你更好!」"
宋亚轩被敖子逸圈在胸前,听着他狂跳的心,默默地垂下了眼帘,心中却不似表面那样平静。
自从清醒之后,宋亚轩的心中便一直不大痛快,一是因为手脚无力,敖子逸虽然照料尽心,但总是有不便之处;二是脑中记忆模糊,总有些琐碎片段跳出来,搅扰精神。
听着敖子逸口中情意绵绵的句子,宋亚轩心中却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眼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听到怀中传来啜泣之声,敖子逸急忙低下头,眼见宋亚轩神色恹恹,眼眶微红,不禁心中万分内疚。
敖子逸捏了捏宋亚轩伶仃的肩膀,并没有出声,只是小心翼翼地吻去他脸上的泪水。
宋亚轩的泪水很凉,冰住了敖子逸原本悸动的心,敖子逸一路轻啄向下,最后停在那一点桃花殷上。
宋亚轩感到唇间的疼痛,身体本能地向后仰去,想要躲开敖子逸的攻势。
敖子逸却扶住宋亚轩的肩胛,让他无路可退。一番缱绻过后,宋亚轩已是气喘吁吁,软了身子,一张脸上皆是桃红。
敖子逸日日守在心爱之人身边,百般照料之余,也有情难自控的时候。
可是当看到宋亚轩面颊微陷,眼窝深凹,精神不济,敖子逸便只是浅尝辄止,并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此番一连串的亲吻,倒叫敖子逸领会了亲密愉悦。见宋亚轩虽然半推半就,但并无怒色,敖子逸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隔个三五日便要与人耳鬓厮磨,交颈而卧。
宋亚轩早已将重生心骨前的事尽数忘却,因而并不排斥敖子逸的亲近。只是心中些许不知来源的情绪,总会让宋亚轩在夜半时分惊醒。
即使与敖子逸同榻而眠,心中的不安与失落也并未消减半分。宋亚轩每每与敖子逸说起,都被敖子逸以病中多思为由搪塞过去了。
又过了半月有余,宋亚轩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整日躺在软榻之上便觉厌烦。
见宋亚轩日日无聊,敖子逸便搀他下地,在帐中略微行走几步。心骨重生,一切活动便要再次学习。
宋亚轩渐渐能够站立,小小皮帐根本不能疏解烦闷,敖子逸便时常陪在宋亚轩身边,同他在后羿营中四处走动。
于是,后羿营中的军士,时常看见敖子逸身边有一位身着褧衣的少年,身形轩然,模样清俊,只是腿脚不便,走起路来需要人搀扶。
敖子逸时常进出军营,营中已有不少军士知道他的身份。见他如此疼惜宋亚轩,任谁都不免心中好奇。
敖子逸外出搜寻药物之时,宋亚轩也会外出透气。只是身上乏力,大多时候宋亚轩也只是在帐外略坐坐。
有巡查军士经过,宋亚轩都会抬头看看他们,偶尔还会冲那些人笑笑。久而久之,众人便知道宋亚轩脾气极好,也会大着胆子与他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黄帝诸部士兵:" 「上神,天气不错,你也出来晒太阳啊!」"
宋亚轩:" 「啊?是吧。我可不是什么上神啊....」"
黄帝诸部士兵:" 「我看那位上神每日外出,都会给你寻各处药石秘方。我最近巡查辛苦,总是头痛,可否赐我一颗仙药尝尝?」"
宋亚轩:" 「那药岂是混吃的,你等只是凡人,怕是受不了仙药的药性啊!」"
黄帝诸部士兵:" 「那你和那位上神是什么关系呀?」"
宋亚轩:" 「算是连理交枝吧。」"
黄帝诸部士兵:" 「哇!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快给我们讲讲,让我们这些大老粗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温情脉脉!」"
宋亚轩:" 「我,其实并不清楚啊......」"
宋亚轩重生心骨之后,脑中一片空白。与敖子逸之间的缱绻迤逦,也都是从对方的口中得知的,而宋亚轩自己全无印象。
那些巡查军士只当宋亚轩忸怩羞涩,因而不肯明说,便纷纷起哄,笑着走开了。
等到敖子逸再带他在营中静坐或走动,宋亚轩总会觉得那些巡查军士脸上都带着饶有兴味的笑意,脸上写满了「磕到了」三个大字。
敖子逸也发觉了周围军士的目光,不过他并不觉得难为情,反倒很是受用,时常做些宣告主权的幼稚行为,惹得宋亚轩十分拘束,连手脚都不知道搁在何处。
最后,还是宋亚轩向敖子逸央求许久,敖子逸这才改变安排,带了宋亚轩每日外出骑马散心。
二人换了轻便骑装,共骑一匹军马,在营外漫游,共赏风光美景。宋亚轩倚在敖子逸胸前,不花半点力气。
敖子逸照料宋亚轩,自然是对他千依百顺。如今宋亚轩不愿在营中多待,二人索性带了帐篷,时常在营外露宿,以致军营的东面、北面、南面,三面的十里之内都游览过了。
这日,宋亚轩说起三面的风景都看过了,想往西面走走,这却让敖子逸犯了难。
彼时后羿按敖子逸的嘱咐,将巴蛇血肉焚烧成灰,之后便埋在了军营的西侧。
如今宋亚轩虽然忘记了刘耀文这个人,但敖子逸始终心存芥蒂,在外骑马漫游,有意避开了军营的以西的地方。
宋亚轩想要往西去看,敖子逸自是不愿,但一时又寻不到个合适的理由。眼见宋亚轩一脸单纯地看着他,眼里尽是期许,敖子逸终是心软下来,摸了摸宋亚轩的脑袋,言语中尽是温柔。
敖子逸:" 「亚轩说想向西走走,那边去就是了。无论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