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楠刚退回自己房内,就听到外头的侍女们乱成一团,一边喊着走水了一边喊着人帮忙。外头的小厮也提着水桶忙忙碌碌的前去灭火,沈楠楠瞧着火光的方向,正是那新人的婚房方向,新婚之夜遭遇走水,难免会传出些不祥的传言。
沈楠楠忙拽着李莲花一块前去救火,等他们赶到时,火势已退了大半,只不过屋子烧的只剩下些残骸,众人齐心协力算是扑灭了此火,几个小厮这才冲进残骸内寻找着些什么。直接从里头拖出两具尸体,烧的破败不堪,只凭着些许的碎片能认出那男尸应该就是那新郎官,刘公子。那另外一具女尸应该就是那元小姐吧。只见后头走出一个身穿粉衣,腰间挂着一枚香囊的女子,穿着打扮与城主府内的侍女相像,却又更为贵气。
”小姐!“那侍女眼泪如瀑布一般的流出,瞬时两行清泪就挂在了她的脸庞上,继而跪坐在了地上,开始了无声的哭泣。身旁的人忙拉起她,“小云姐姐,别难过了。”这小云姑娘本是元小姐的贴身婢女,是这元宝城唯一见过元小姐的人,若是小云确认了那具女尸是元若雅,那便出不了什么差错。
“闹什么呢?”元彬这才从外头匆忙赶来,瞧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并未有所惊讶,忙吩咐下人打扫好残局,择日下葬。“元城主,请先等等。”方多病站出来,“这走水原因不明,擅自结案怕是会放走真正有罪之人。”
“我女儿死了,我现在只想早日下葬给她安宁,小云,送客。”元彬一脸冷漠的就要把四周那些看热闹的公子们送走,“元城主,你这是罔顾人命,此事不止您的女儿元小姐出事,还有今晚的新郎官刘公子,若是草草结案,请问您要怎么向刘公子的家人,还有衙门交代。”
元彬一听瞬时来了气,他做城主这么些年,几乎没有人反驳他的话,就算是上头的人也会给他几分面子,毕竟有那金矿在手,再嚣张些也不怕。“你说有凶手,是谁呢?又为何呢?现在又在何处呢?空口就说事有蹊跷,证据呢?”
李莲花走到废墟处,“这火起的够大,若是寻常的烛火打翻,也能及时的扑灭,更何况屋内还有两个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逃不出来丧命在内。新婚之夜点的龙凤烛就算点燃了易燃的床帐,火也是需要些时间才能烧的这么大。”方多病也顺势走上前去,"从我们发现走水,到扑灭这火,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既需要短时间燃起大火又烧的这么一干二净,定是有外因。”
元彬瞧着身边的众人都觉得李莲花二人说的颇有道理,这才无可奈何,给了他们些许时间找到证据。沈楠楠从外头细细的转上了一圈,再东墙后头闻到了一股煤油的味道,味道有些许的浓,煤油燃烧的味道一时半会是散不掉的。
“是有人事先在此倒满了煤油,等没有充分沁入了墙面,在用小小的一把火就能点燃整个室内,更何况新婚之夜房内摆设众多,红绸覆盖着所有的角落,有煤油的助燃,自然是瞬间起了大火,这东墙连接的便是房门,这房门定是最早燃起的,所以房内的两人才逃不出来的。”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谁是那个倒煤油的人,找到了他,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李莲花脑子一转,“这煤油的气味刺人,就算是用香皂洗净也去不完上头的味道,今夜城主府无人进出,只要检查众位的手,应该就能找到有嫌疑之人。”话音刚落,那些没参与此事的清白之人纷纷着急的伸出双手,想快快的让人检查完,还自己一个清白,这时,站在前头的小云姑娘却默默的往后退去,被沈楠楠一下子发现,立刻飞身出去揪住她的衣领,拽回了前头,小云姑娘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头上的簪子一震掉落在地上。
“噫?这不是小姐的簪子吗?”后头一个小丫鬟开了口,“怎么回事?”方多病急忙的问她。“奴婢是小姐房内的丫鬟,专管小姐的首饰,负责采买以及其他的修缮工作,这只簪子小姐应当是挺喜欢的,我每日前去收拾时都见过这根簪子。”
元小姐虽说从未见人,连身旁的丫鬟都不曾;见过她的脸,都是在她不在房内时,才能进外屋收拾一二。“这根簪子怎么回事?”沈楠楠问着小云,小云愣了片刻,毅然决然的说着,“是我偷的,煤油也是我倒的,前几日我偷了簪子不小心被小姐发现责骂,便怀恨在心,企图报复。”
此时在暗处,笛飞声悄悄地出现,告诉了李莲花一些消息。李莲花这才走上前来,“元城主,这出戏可真是妙啊。”元彬立刻警觉,转而又气定神闲的说道“李公子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太懂。”
“你听不懂?那全天下就没有听的懂得人了。”李莲花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小云,“先是吩咐小云在墙边撒上煤油,等大火烧尽便没有任何证据了,你再以元小姐父亲的身份立刻下场收拾残局,连唯一的尸骨上的证据也会一干二净,再若是有人阻拦你,你便将小云推出来,找个怀恨在心的由头,做替死鬼。”
元彬看着李莲花,嘴角轻蔑一笑,“李公子可真会讲故事,不过这么一会就编出一个如此精彩的故事,这天下的话本子该由你去编写才是。”李莲花瞧着这元城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顿时觉得搞笑,“各位可以回忆一下,这小云姑娘刚才的证词,毫无情绪可言,若是真的怀恨在心,说的话也该带些情绪才是,可是她仿佛是念课本一般,像是提前就背好了。”
李莲花捡起那根簪子,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这簪子上的红宝石十分显眼,就算是在夜晚,人群中也能一眼看到戴着这根簪子的小云姑娘,若真是你偷的,又怎会在此关键时刻戴出来招摇呢?”
之前那位侍女这才回味过来,补上了李莲花的后半句,“是因为她就是要让我们发现来揭穿她,她好说出那番说辞,此案就会在她身上结束,若是就算另有真凶,也不会再细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