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吴公子,小女顽劣,让公子破费了。”王治俸站起起身,整理整理衣衫,恭恭敬敬向吴天佑行了鞠躬礼。
“这次多得公子尽力相助,我王家才得以逃脱一劫,感激之情纵千言万语亦不可言表。今后,如有用的着我王家的地方只管开口,我王家定当竭尽全力而为之!”
王治俸这么一弄,小姑娘王玲也只得乖乖跟着起来,向那个可恶的天佑哥哥行礼。把吴天佑吓了一跳,也连忙跟着起来回礼,拼命摇手拒绝。
“老伯,这可真使不得。我与令嫒是朋友,你就好比是长辈。长辈向我行礼,那是要折寿的。我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再行礼了。”
吴天佑被这两父女弄的是手足无措,满头大汗。只能向王大小姐使眼色,寻求帮助。
王玲先顽皮的眨眨眼,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然后才冲着父亲撒起娇来:
“汉斯那事当时我就在场,天佑哥哥几句话一说,汉斯就点头答应了。”看到父亲一副不信的模样,王玲只得接着说:
“前段时间,汉斯在巢湖经商被土匪打劫了,刚好天佑哥哥把那帮土匪灭了,把他救了出来,他差的可是救命之恩。而且,天佑哥哥刚刚又给了他一笔几万两的生意,他能不答应嘛。”
王治俸扭头看向吴天佑,见到他点头确认,也就接受了。“话虽如此,只是这恩惠让我王家无以回报,我王家的承诺一直有效。”
吴天佑也懒得反驳,微笑的点头认可。不认可又能咋的,和这老头子论理,那是自找麻烦。不过,自己在话术上那是不止三板斧的,转移个话题绝对是小事一桩。
“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很理解伯父的心情。不过,伯父怕是有点着相了。我听令爱说,你平时就好善乐施,平等待人,诚实守信,这都是积德的事,让晚辈好生佩服。
就像我家乡老话所说‘拜的神多自有神庇佑’,伯父一生积德行善,天地自知。偶遇危难,老天自会安排人相助。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此乃天地轮回之道。伯父又何必在意呢?”
这一番高谈阔论,听得小丫头是大开眼界,原来话还可以这么说,天佑哥哥真是能说会道。不过,这话听到他父亲耳里,就完全不同了,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原先他听下人都叫他公子,还以为是哪个官宦之家的晚辈,凭借老父的权势,在外面打拼。可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从交谈中所得的信息看,此子当是出于长毛无疑。但就其言谈举止,知识渊博来看,哪里是一伙洗脚上田的乱党所能培养?
“贤侄都如此说,老夫就不矫情了。此件事情已了,我明日启程返航,从此天南海北联系多有不便。今晚设宴话别,贤侄务必光临。”
“那这里晚辈就先谢过伯父,我一定去。”吴天佑只能客客气气应承。“敢问伯父,你们王家除了纺纱和织布,还有没有其他产业?”
“有个农庄,还有些餐饮。”
“嗯!国人对土地的执著可见一斑,不过农庄的话,我建议伯父种橡胶。此物原产南美,和南洋的气候条件相当,能够种植。从种植到开始产胶需要七八年时间。此物有大用。”
吴天佑并未想到,自己的一番话,最后造就了一个橡胶大王。
接下来几天,吴天佑一直在忙着处理各种商务。他知道,未来中国的发展,上海至关重要,抢先进行战略布局,可以为自己将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为此,他亲自在黄浦江畔选址,以30万两白银资本注册成立‘大华公司’,交由刘江波负责管理。吴天佑把后世成功的经营理念、管理方法等和刘江波做了详细的讲解,让他从三个方面,会所服务业(你懂的)、商贸、现代工业,着手开展业务。同时,留意一下普鲁士商人和军人。
从上海回来后,就发现自己的侍女覃小莉已经到了,大帐里的住处让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吴天佑不得不狠狠地夸赞她一番。接下来,吴天佑一个卒接一个卒地开始巡视,了解掌握各卒的实际情况,忙得是不可开交。
没几日,第一批采购的军火到了。2200支1853恩菲尔德步枪、300支1859夏普斯后装步枪、600支夏普斯卡宾枪、800把柯尔特左轮枪、18门M1857型12磅拿破仑炮,包括子弹、炮弹全部到齐。
吴天佑首先分配新兵训练科的800名新兵,其中140人进炮兵队,使炮兵队扩充成280人的超级炮队,配24门拿破仑炮;624人编成24个两,补充给乙卒、丙卒、丁卒,每卒8个两,至此,所有卒全部是12两编制的超级卒;其余的人全部补充给卫队。
武器分配方面。炮兵队全部装备夏普斯后装步枪,中卒、卫队换装卡宾枪,并配左轮枪,是一人双枪的豪华配置。其他卒全部装备前膛步枪,刀盾、长枪、盔甲、皮甲等冷兵器、防护具全部入库封存。两以上的军官,各后勤职能部门人员全部配发左轮枪。
部队换装后,全营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大练兵。子弹、炮弹像流水一般,迅速减少。好在消耗量最大的恩菲尔德步枪子弹可以自己生产,还不至于影响训练。
这天,吴天佑正在炮兵队,观看炮兵实弹训练。一个月的苦练,炮兵队的炮术得到很大提高,不光是射击准度上去了,射速、炮兵阵地布置等都和原来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未必能做到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碾压整个太平军的战力还是有保证的。
此时,吴天佑正轻松地和教官亨利交谈,并问及炮兵还需要多久训练,才能成军出战。亨利倒是实在的很,按英国炮兵的要求,得训练一年。当然,现在也可以出战,只是效果就不够理想了。
吴天佑听后是一脸黑线。他刚才看了炮兵的射击训练,还兴奋不已。自认为再训练个三两月,就成精兵了。亨利一说,让他意识到,这专业的事还是专业人去做,否则闹笑话还是小事,变成赵括就不好玩了。
陈玉成是太平军后期的战神之一,14岁从军,一路冲杀,硬生生的打出一个英王来,吴天佑虽未成见面却仰慕已久。此次陈玉成召集部下将领在六安开会,就是要击破当面的清妖保胜。虽然几次战胜保胜,却始终未能击破清妖。
吴天佑虽然不属于英殿属官,但英王有权调动天京城外部队的权利,因此奉命参会。这次英王调集5万马步兵,要一举击溃当面之敌。
大帐里人头涌涌,在接到作战命令后都纷纷离去,他也跟在父亲后面出了大帐。帐外吴如孝问道,“佑儿,我见你在大帐里欲言又止的,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父亲,孩儿确实有一计破敌。只是大帐内大将如云,还轮不到我这虾兵蟹将说话。”
“嗯!”父亲赞同地点点头,“理当如此。你打算怎么做?”
“袭击霍山清妖大营,烧它的粮草弹药,对面之敌不攻自破。”
“你知道英王为什么没这么做吗?”
“虽不清楚,大概还是了解一点。霍山为清妖前线的粮草弹药基地,有重兵把守,我军根本就难以攻破。否则的话,英王早就把保胜给灭了。”
“英王都没能攻破霍山,你凭什么去攻打?”
“父亲,我几时说过要攻打霍山了?我只要烧霍山的粮草,其他的我也管不了。有道是最安全的地方才最危险。灯下黑就是霍山清妖最致命的弱点。我有七成把握。”
吴如孝站定想了一阵,让吴天佑原地等待,自己转身回了大帐找英王。不一会,英王亲兵叫他入帐进见。
进到大帐,吴天佑来到英王坐前:“镇妖军后营吴天佑参见英王殿下,英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你父举荐你袭击霍山,你可有破敌之策?”
“禀英王,末将并不能破敌,袭击的目标是粮草和弹药。”
“嗯!”听到吴天佑这样说,他满意的点头认可。“可有方案吗?”
吴天佑随即拿出一份地图交于英王。
“英王殿下。据末将探知,霍山共有守军8千余人,其中2千于城东看护粮草,2千在城西看守弹药辎重,4千人在城外扎营布防,互为犄角。
末将计划自领400敢死之士,多备洋油、火药、震天雷等奔袭霍山,择机于夜晚偷袭,兵分两路焚烧清妖粮草和弹药。洋油是越多越好。”吴天佑胸有成竹,淡淡定定一气说完。
“400人?”英王有点吃惊问道。
“英王殿下,这偷袭讲的就是人不知鬼不觉,人多了反而不妥。”
陈玉成眼神一亮,霍地站了起来,在吴天佑面前晃了几个来回。说真的,这计划听起来是很不靠谱,不过细思之下却不无道理,自己也无法判断是否可行。
再见到这年轻的有点可怕的小子,依稀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那时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奋死拼杀,几经转战,真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这么一步一步打到现在。那就不妨让他一试,说不好,天国会再添一员大将。
“需要本王在正面如何配合?”
“正面部队正常进攻即可。当然,进攻越猛烈,清妖的漏洞就越多。下属今日准备,明日出发,5日内既可有结果。如果方便,可以在四日后强攻两天,配合我部突袭。”
“好!本王现在任命你全权处理此事,只要本王有,你所需物资全部优先供应。”然后走到吴天佑面前,拍拍他的肩。“小伙子,我看好你,去吧。”
回到峔山岛,吴天佑让韩鹏带几人立刻出发,先期前往霍山侦查。自己则在一番准备后,次日带领中卒、卫队出发,并安排所有部队前行至霍山50里处隐蔽待命。
经过一天的急行军,部队在第二天傍晚到达霍山东南10里的一处树林里,全体休整。
至深夜,韩鹏三人侦查回来,传回来的情报不容乐观。
整个粮仓就一个进出口,警戒哨10人一组,离粮仓有200步(约320米),中间没有任何遮拦物。仓库大门外1里的地方,左右各有一个兵营。
仓库大门内100步,是第二道岗哨,左右两边各有100人。仓库四周均没有能够进攻的地方。听得吴天佑是直皱眉,这特么就是一乌龟壳,无从下口啊。
仅凭这点情报,是无法制定计划。看来,自己必须实地查看一遍,多了解了解情况,才能决定。正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做详细的调查,发现不了清妖的软肋,这仗就没法打。难不成自己要在英王面前自打嘴巴?哪以后还怎么混。
吴天佑带着十几个卫兵来到南门附近观察。由于城墙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火把,通过单筒千里眼还是可以毕竟清晰的看到城墙上的情况。
子夜过后,或许是疲倦的作用,湘兵显得松松散散,城门附近的城墙上,稀稀拉拉地就看到五六个人在巡查。吴天佑一直耐心观察,到了快天亮时,连那几个都坐下来不动了。
心里在嘀咕,你特么粮仓、弹药库看的那么紧,这城池怎么反而拉稀了,难不成认为没人敢打你吗?
“好了,我们回去。”
其他两队的侦查结果一样,东门和北门也是如此,快天亮时几乎没人巡视城墙。
天亮后,吴天佑继续派韩鹏进城调查,并把霍山的内卫机构告诉了他,让他联系打探情报。并告诉他,要收集的主要是湘军领导机构,领军将领的能力特点等,还要观察粮仓及弹药库的守卫情况。
韩鹏正准备出发,霍山内卫就来人了,递来一份重要情报:霍山清妖主将昨天乘送粮船去了前线,三天之内是回不来了。城外的4千守军,领军的一名副将,因为主将外出,就没有在城外军营住宿,夜宿城内小妾处。
得悉此事,吴天佑迅速改变作战方案。
命令后营的8个卒和炮兵队,全军出动,采取昼伏夜行的方法急行军,务必于2日内赶到此处,违令者军法处置。并同时请求英王,派部队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