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军师帅大帐,洪蔡元在坐在主位上,下方中营旅帅蒙时雍、后营旅帅吴天佑以及左右营旅帅分左右坐在下首,师部的参军、文书也在场。
此时的洪蔡元有点郁闷,虽然自己是和吴天佑有‘2个月训练’的约定,但没想到他会按时完成。本想等他没能按时完成训练,可以顺便拿捏一下,再给个恩惠放过他,便可以顺顺当当收服此人。
现在离期限还有半个月,他们就完成了,计划下星期举行全营比武大赛,检验训练成果。而此时,自己的前营步操训练刚起步,没法比啊。
“吴旅帅,我就不看你的报告了,你直接说说,你们这次的安排。”
“是,师帅。”吴天佑站起身,行了个军礼。“师帅、各位同僚,后营的比武分两天进行,具体安排是:
第一天,是技能比赛。上午进行军操队列比赛,地点在后营校场。下午是射击比赛,在后营靶场进行。步兵团体赛以排为单位,10发三段式齐速射,个人赛则分是10发速射和10发精准射,炮兵为10发急速射;
第二天,是体能比赛。上午进行行军比赛,从校场出发最后返回校场,行军距离是40里,枪支弹药及其他物品共负重60斤,要求两个时辰(4个小时)完成。下午是刺杀、投掷。报告完毕。”
其他人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其他的先不说,就这两个时辰40里行军,自己的部队也勉强能做到,可是负重60斤,哪怕是玩命,肯定也没几个人做得到。而后营却是要求全营做到。差距有点大啊,想想都怕。
因为是镇妖军的第一次演练,弄得好的话,可以帮自己增添一定的资本。洪蔡元甚至打算请父王出面主持这次比赛,毕竟镇妖军,是应干王的王令组建的,是太平天国新政的一部分。
当然,为了确认这事的可靠性,洪蔡元不得不多问一句。吴天佑明确回答,后营已经准备完毕。而且这次比赛的文件不仅有他的署名,还有洋教官史蒂夫和亨利的署名。
得知连洋教练都同意了,洪蔡元满意的点点头。就算自己不信任吴天佑,可是派去了两名洋教官都同意了,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后,洪蔡元说:
“很好。你们就按计划准备吧。我现在立刻启程回王府,把这份报告提交父王,请示下一步行动。散会。”
清晨,呜呜呜的军号声惊醒了附近的民众,夹杂着咚咚咚的开路敲锣声,一路吹吹打打,干王洪仁玕带一帮官员来到了郊外的镇妖军后营大营门外。只见旅帅吴天佑携洋教官和几位连长在营门外等候。
等干王来到跟前,只闻一声“立正,......敬礼”,几人齐齐双脚一并,右手迅速抬起,啪的一个军礼,同时注视干王,直到一声“礼毕”才放下。看着一个个昂首挺胸、站着笔直、一丝不动的将士,干王很是满意。
“都准备妥当了?”来到吴天佑面前,干王随和地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吴天佑双脚一并,立正并高声回答:“报告干王、师帅,镇妖军后营已经准备完备,现在,全营官兵在校场内,等候干王、师帅的检阅。”
好。听了这话,干王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了一下身后的长子。“我们进去。”
洪仁玕走进校场,就看到500人的队伍,整整齐齐的站在校场中*央,恍如500支木桩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嗯,有点意思。吴天佑在前面引路,带着干王一行往检阅台走去。
待到干王等人坐下,卫队长杨彪看到吴天佑对着自己点点头,便快步走到队伍面前,高声命令“立正”。
啪.....500人都是双脚一并,传来了一声响雷似的声音。干王洪仁玕注意到了,500人竟然只发出一次声音。这一下就把干王洪仁玕给镇住了,嘶.....这小子有点门道啊,动作整齐划一,500多人宛如1人。哪怕是英王甚至天王的卫队,都未必有这本事。
不一会,杨彪从下面的校场跑到检阅台前,然后啪的一个敬礼后,大声说道:“报告干王、师帅、旅帅,后营全旅集合完毕,请指示。”
“开始吧。”干王洪仁玕命令道。
“是。”杨彪大声回答后,转身跑到台下的队伍前,高声命令道:“分列式开始。”
干王洪仁玕听到这话,马上转头往校场中*央看去,只见500人的方阵迅速移动,分解成5个小型方阵,分别前后左右中五卒。
干王观察的很仔细,发现迅速迅速分解的5个小方阵,始终保持着整齐的阵容,无论是从列、横列还是斜着看,都是笔直的一条线。这时,5个方阵分别出来了2人,站在方阵前。5个方阵,在领队的口令下,踏着整齐的步伐,一次向检阅台起步走来。
移动的阵型竟是丝毫不乱,看的干王洪仁玕不禁动容。正所谓步调一致,动作划一,无一不透露着军队的威严。方阵来到检阅台前时,领队高声呼喊号令:“向右看。”,方阵随即高呼“一、二”,同时只闻“哗”的一声,步枪队瞬间斜握步枪,整齐划一,亮晃晃的刺刀几乎顶到了前排的脊背,士兵踏着正步从检阅台前通过。
场上只闻啪啪啪的正步声,竟无一丝杂音。干王洪仁玕看得是激动不已,差点没控制住眼泪。自己在香港时,也见过英国军队,现在镇妖军的表现是一点不输于英军啊。
分列式操练后,部队以排为单位,展开步操比拼。每“两”都演练了规定的标准动作,包括立正、稍息、起步走、立定等等。
比赛中,不仅展现了军人朝气蓬勃的精神风貌、体现了亲密无间的团结精神、以及勇往无前的斗志。直至比赛结束,各卒、两已经归队,干王才注意到比赛结束了。双眼还不舍的看着校场的士兵方阵,好似意犹未尽般。
“父王,上午的步操比赛已经结束。父王你可还满意?”看到父王还坐在帅位上没动,师帅洪蔡元小声询问自己的父亲。
干王洪仁玕看了一下眼前的儿子,随后放下手中茶杯,缓缓说道:“为父是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镇妖军训练成这等模样,好,非常好。为父很满意。”
“既然父帅满意就好。”洪蔡元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缓缓说道。
下午,干王等一干人在检阅台上落座,吴天佑便走了过来,立正行礼,“报告干王、师帅,后营已准备完毕,请指示。”
“开始吧。”
首先上场的是吴天佑的卫队。杨彪带领全队,跑步进入射击位置,距离射击的靶位有350米。因为,由于使用的是来复枪,根据后营制定的战场条例,使用线列战术时部队射击是从距敌350米开始的。一声“计时开始”后,覃超迅速发布命令:
“全体都有。枪下肩,装弹。”
全队立即把步枪下肩,左手握枪,右手从腰间子弹袋取出弹筒,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咬断弹筒颈部,将火药抖入枪管,装上弹头,用推弹杆顺枪管下推,将弹头和火药压实,取出推弹杆。
动作娴熟,整个装弹过程是一气呵成。严酷的训练,每天不厌其烦的重复操作,加上每人50发的实弹射击,如果还不能有像样的结果,就不用玩了。
“第一排举枪.......放。”
只听“呯”的一声,就只有一声,12颗子弹飞出射向标靶,一阵白烟随之升起。整个射击动作完成,收枪。
“第二排上前。”
随着口令声响起,第一排后退到第三排装弹,第二排上前准备射击。
“举枪,.......放。”
.......
两轮下来,射击阵地上已是烟雾缭绕,连靶位都看不清了。可士兵们依旧是根据口令,有条不紊执行,机械式的重复“上前—举枪—射击—后退—装弹”这一串动作。
没多久,每人10发子弹全部打完了。卫队在杨彪的口令下收枪归队,负责统计的人员则快速清点上靶数量,然后换上新的靶纸。
下来是前卒前两上场射击,再接下来是前卒后两......后来是个人赛,10发速射和10发精准射。等所有参赛队伍和个人完成射击时,时间来到了酉时三刻(17:45),干王依旧是兴致勃勃。
其间一直盯住射击阵地上的情况,偶尔还拿起那只单筒千里眼观察,不时地向吴天佑问这问那,了解情况。因为吴天佑一直参加训练没有拉下,对阵地上发生的事情非常清楚,解释起来就很到位,令干王非常满意。
当晚,干王洪仁玕在王府里设宴,慰劳后营将士,吴天佑带着两位教官及五位卒长赴宴。师帅洪蔡元和中营旅帅蒙时雍及左右营旅帅也应邀参加。
宴会过后,众人散去。干王留下五位主官、洋教官史蒂夫和亨利7人,在书房说话。
“今天我很高兴。吴天佑、史蒂夫、亨利你们做得很好,后营训练的不错。不到两个月就有如此成绩,我心甚慰。”干王洪仁玕没有转弯抹角,直白开场。
“现如今,国事艰难,百废待兴。清妖的‘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以南北夹击之势,钳制天京,使我动弹不得。如今,后营的快速成军,使我太平军有了一条快速练就精兵的路,何愁大事不成。”
“谢干王,卑职愧不敢当。这些都是卑职应尽的职责。”吴天佑起身立正,应声答道。
“我决定,让后营先行出战,打出我镇妖军的威风来。”
吴天佑一听,心下暗喜。他做梦都想出天京作战,没想到自己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哪有不答应的事。可就在他低头沉思的片刻,还没等出声答应,坐在边上的洋教官史蒂夫抢先回答,
“No,No,No,干王殿下,这样不行。现在后营的训练尚未全部完成,此时不宜出战。如果硬要强行出战,遭遇强敌时,怕是得不偿失啊。”
听到有人敢驳斥自己,干王是一肚子火,一脸的黑线。要不是看在他是洋教官的面子上,早就令人拖出去咔嚓了。
“干王,卑职对此有不同看法。”看准时机,吴天佑适时出来解围。“卑职赞成出兵。”
“哦。”看到吴天佑站出来说话,干王来了兴趣。说实话,其实干王也清楚自己不知兵。对于洋教官的反对,他心中也没底。
而且,洋教官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知如何回应。既然现在吴天佑站了出来,而且是赞同自己的意见,很是高兴。
“那你具体说说看。”
“禀干王。正如教官史蒂夫所说,后营尚未训练完毕,此时出战,风险较大。不过,这世上的精兵,哪有在校场上练出来的,都是在战场上拼杀,通过血与火铸就而成的。我愿率领后营出战,把战场作为训练场,用战功和血为干王练就一支精兵。”
“旅帅先生,你这样不计后果,用战场练兵,造成重大损失的话,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谢谢史蒂夫教官的提醒。现在后营如遇到湘军精锐,肯定是敌不住。
但是,只要我们调度得当,选择战力较低的绿营兵、乡勇、甚至普通湘军,战而胜之应当没问题,而且伤亡也可以得到有效控制。不知史蒂夫少校意下如何?”
听到吴天佑如此一说,史蒂夫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眼前这个小长官。不得不说,吴天佑的提议更适合。既能快速成军形成战斗力,更能凝聚军心铸就强将精兵。便对干王说道:
“干王殿下,如果能够自主选择作战对象,我收回我原来的话,赞成出战。”
干王正头痛怎么说服这个倔强的洋人而又不失颜面时,想不到被吴天佑三言两语就摆平了,赞成出战。投桃报李,干王就给力吴天佑很大的自主权。
毕竟干王自己不通军务,自己那个儿子是什么料也清楚得很。看来,打响镇妖军的名头只能靠后营了。
“很好。既然如此,那么就准备准备,一礼拜内出兵。我会照会陈玉成、李秀成二人,让他们配合你,准许你在外自主选择时机作战。”
“卑职领命。”
“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吴天佑爽快答应了,令干王心情大好。于是问道。
“后营所剩弹药不多,干王如果能提供每枪100发子弹、每炮50发炮弹,再配发一月的粮草军饷,外加一定的药品,我们后营就无后顾之忧了。”
“你回去做份清单报来,我帮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