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怯生生地看了嬴政一眼，看到嬴政阴森森的眼神，胡亥本就不聪明的脑袋瓜在此时更是蠢得雪上加霜。
他委屈。
他不解。
怎么一向疼爱他的父皇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嬴政可不管胡亥在心里想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今天不把胡亥教训一顿，他今日恐怕寝食难安。
秦宫的人行动效率还是蛮高的，不一会儿，宫人便将一匹马和一头鹿牵了过来。
“陛下，这是珍禽园里最温和的马驹。”
嬴政身份尊贵，身边还带着胡亥这个尊贵的小公子，宫人费了好大劲才从珍禽园里头找了这匹病怏怏的小马驹。
谁知，嬴政毫不按套路出牌。
他看了小马驹一眼，冷声道：“去将这园子里最烈的马牵出来。”
“最……最烈的马？”宫人身子微抖，以为自己听岔了。
“陛下吩咐了，还不快去？”卫章站出来，提醒了一句。
“诺……诺。”说吧，宫人慌慌张张去寻着园子里最烈的马。
“陛下，为何要寻烈马？您身份尊贵，下臣担忧万一马匹冲撞了您。”
嬴政摇摇头。
他又怎么会害怕马匹冲撞了他。
他大秦男儿，要见自然是见最烈的马。
牵来一匹病恹恹的小马驹算什么事。
再说了，也得让胡亥这臭小子见识见识他大秦战马的厉害。
过了一会儿，宫人牵着一匹黑里透着红，油光水滑的马匹过来。
马儿被牵到嬴政几人面前，鼻孔里喷着热气。
它的四条长腿又粗又高，看上去健壮有力，红棕色鬓毛随着呼吸一抖一抖，身后那条粗壮的长尾巴正不耐烦地左右摇摆。
英姿飒爽，吓得一旁的小鹿瑟瑟发抖。幸好有宫人一旁牵着，不然早已被吓得四处乱窜。
“陛下，此马甚烈，换了好几个驯马人才堪堪将此马驯服。”宫人轻声提醒。
“朕知道了，尔等先下去吧，卫章你也下去。”
卫章还想说点什么，可听到嬴政不容质疑的语气，只能闭上嘴，临走前还怜悯地看了胡亥一眼。
“诺。”
众人走后，马匹被拴在一旁的柱子上。
“过来。”嬴政沉着脸，拉着胡亥走到马匹面前。
“这叫什么？”嬴政指的眼前的马，冷冷问道。
胡亥被吓得抖了个机灵，抬头看了眼嬴政的神色，唯唯诺诺道：“回……回父皇，这，这是马。”
天哪，父皇的神色好吓人。
胡亥颤抖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要回母妃那。
他不要在父皇身边了。
哇哇哇~
感受到胡亥的害怕，嬴政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微微蹲下身子，将胡亥往前推了一步。
“呼哧呼哧~”
见胡亥走到面前，烈马来劲了，低下头，呼哧一声，朝胡亥脸上喷了口热气。
“哇——”
气息喷到脸上，胡亥终究是憋不住了，张大嘴，大声呼喊起来。
被胡亥的尖叫声一惊，烈马仰起脖子，剧烈抖动起来，一旁拴马的绳子也被抖得哗哗作响。
马在惊，人在怕，一时间，马叫声和胡亥的哭喊声掺杂在一块，现场一片混乱。
“闭嘴。”嬴政不耐烦地吼了一句，一时间，一人一马都愣了一下。
胡亥抽了抽鼻子，哭声仍在继续。
马也反应过来。
好家伙，这两脚兽居然敢吼它？
不知死活是不是！
想到这，马咧开大嘴，冲着嬴政斯哈斯哈吼道。
“闭嘴！”充满杀意的声音响起。
得。
看着嬴政高大威猛身躯，再加上那好似会吃人般的眼神，烈马缩了缩脖子。
识时务者为俊马。
爷不跟这两脚兽计较。
烈马哼哧哼哧地往后退了几步。
谁知，胡亥也被嬴政这一吼吓住了。他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了嬴政一眼，可怜兮兮道：“父皇……回去吧……儿臣害怕。”
“朕今日带你过来，就是要要你将马和鹿的样子深深印在脑子里。”
说罢，赢政将胡亥抱了起来，去到跟马脸一样高的高度。
巨大的马头映入胡亥眼底，烈马朝他呲牙咧嘴吼道。
烈马也通人性。
欺软怕硬。
面对嬴政这位天天说杀杀杀的两脚兽，烈马自然是畏惧的。
可它看出，嬴政对眼前这小屁孩有所不满。
那它自然也不需要对这小孩客气。
想到这，烈马将在嬴政那受的委屈都发泄在胡亥身上。
烈马呼出的气带着一股奇怪的臭味，熏得胡亥半眯着眼，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一匹烈马。
“父皇……儿臣记住了。”胡亥嘟囔道。
嬴政哼一声，“记住了，果真记住了？”
“记住了，真的记住了。”胡亥连忙点点头，眼中满是惊恐。
哼。
瞧这没出息的模样。
他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没用的儿子？
罢了，孩子还小，以后还有时间教。
一天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
若是十年再不行，为了他的大秦，他在临驾崩前定要将胡亥斩杀。
他的大秦容不得隐患存在一丝。
千秋万代，嬴姓之人，必能守我华夏之国门。
若有欲亡我大秦者，杀无赦。
就算要背负弑子的骂名，他也不在乎。
为了未来的大秦，为了未来的华夏，他背负这一点点骂名，又算得上什么。
瞧着胡亥没出息的样子，嬴政又将他抱到鹿的面前。
见眼前的凶神恶煞的马头终于消失了，胡亥的抽泣声也小了许多。
“可认得这是什么？”嬴政轻声问道。
“认……认得。”
此时，胡亥还哪里敢说不认得。他连连点头，害怕嬴政又将他送回烈马的面前。
听到想听的话，嬴政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板着脸将胡亥放下，“可将马和鹿的样子都记住了？”
“记住了，儿臣记住了。”
“指鹿为马者不可取，若是以后你犯了错，朕可不会心慈手软。”
“等回去后，将儒家那几本《论语》《孟子》都背上几背，下月朕要抽查，若是你背不出来，朕定要带你怀着珍禽园再走上一遭。”
“对了，明日朕便派淳于越去当你的夫子。”
他相信，以淳于越那性格，定能将胡亥压得死死的。
等芩安忙完教育的事后，他便让芩安也去胡亥的院子里转转。
芩安那鬼怪的性子定能将胡亥折腾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