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秋眼底浮现出些许好奇和困惑，“什么说法？”
“霜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江拾砚嗓音沉沉。
她微怔，唇瓣嚅动了几下，半个音节没发出。
同样的场景，如果换在西红柿甜甜的言情里，她这会儿肯定应该坚定不移地对着江拾砚说：“我们会白首到老。”
但白沁秋不是言情里的女主。
她无法昧着良心说出安慰性十足的漂亮话，毕竟她和江拾砚……
没人知道她和江拾砚的未来在哪里，又会如何发展。
见她不语，江拾砚难得没揪着她恣意调侃，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要吃烤红薯吗？”
白沁秋眼眸一亮，瞬间把刚才的事情忘在脑后，显现出几分雀跃来：“要吃要吃，寒冷的冬天当然要吃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啦！”
“我记得东门常有一位阿姨来摆摊，她卖的烤红薯又甜又香又软。”江拾砚牵着她的手，半带着她往通往东门的小路走。
她清透明净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江拾砚，“你怎么知道东门的李阿姨？难不成你还没毕业那会儿李阿姨就在了么？”
白沁秋大一的冬天便发现了宝藏般的李阿姨，和她堪称绝活的烤红薯。
她经常光顾。
但李阿姨经营卖烤红薯多长时间了，她还真不知道。
“我毕业时李阿姨还没来摆摊，也是后来听说的。”江拾砚轻描淡写。
白沁秋捏捏指尖，“你毕业后回过帝大么？”
“回过。”江拾砚唇畔轻掀起抹弧度，散漫随意。
她忽而想起之前在江拾砚手机地图上看到的搜索记录，最近的一个地址便是帝大。
而且似乎那条搜索记录旁还挂着个绿色的标志。
但具体是什么，她记不清了。
“哎，是白学姐吗？”雀跃的轻唤乍然响起。
白沁秋闻声望过去，看见同院系学妹正对着她招手，“袁学妹，好巧。”
待他们走近，袁鸢才注意到她身旁还站着个江拾砚。
视线下落，在触及到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时，袁鸢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地震。
白学姐和江拾砚的恋情竟然是真的？！
她没忍住多看了江拾砚几眼，暗暗惊叹这副皮囊实在完美，怪不得白学姐会喜欢。
可比江嵘好看多了，站在白学姐身旁也算相配。
“白学姐，我永远挺你。”袁鸢拍拍胸脯，“他们就是嫉妒你，才胡说八道污蔑诽谤你，我认识法学院的学长，要不要介绍给学姐你告他们诽谤啊？”
袁鸢是她直系学妹，和她同在学生会学习部，关系不错。
她卸任学习部部长后，就是下一届袁鸢接任的。
“我今天来学校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的。”白沁秋伸手拍拍她肩膀，“放心，谣言会被打破的。”
袁鸢嘿嘿一笑，“那就好，我不打扰白学姐啦，回头见！”
她一边跑着一边向白沁秋招手，险些撞到人。
白沁秋无奈轻笑，抬眸便瞧见江拾砚望着袁鸢的背影若有所思，“江拾砚，你在看什么？”
江拾砚收回视线，“瞧对你好的学妹。”
他该感谢每一个支持照顾白沁秋的人。
“噢。”白沁秋唇角垮了垮，心底泛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白沁秋，我闻到醋味了，你闻到没有？”男人磁嗓又低又沉，懒懒散散的，揶揄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我闻到烤红薯味儿了。”白沁秋没搭理他，望向东门门口烤红薯摊位的眼睛已经发起光来。
烤红薯浓郁的香甜弥漫开来，勾得街上的行人和出入校园的学生都团团围上去，排着队买烤红薯。
白沁秋就排在队尾，安静等待。
李阿姨动作麻利，很快便将前面客人要的烤红薯都装好递过去。
“李阿姨，两块烤红薯。”她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是秋秋来了？以前不是说两块吃不完的吗？”李阿姨听出她的声音，照旧从烤炉内挑出皮烤得焦焦的红薯给她装袋，并递给她油纸。
白沁秋弯着眼眉：“这回不是我一个人吃。”
李阿姨这才抬头，愕然开口：“小江？”
她的视线在白沁秋和江拾砚之间打了几个转儿，恍然大悟：“原来小江你说的那个——”
“好久没来帝大买烤红薯了，没想到您还记得我。”江拾砚不紧不慢打断她的话，递去眼神。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李阿姨读懂他的暗示，笑着回应。
白沁秋纤细浅淡的眉毛微拧，连李阿姨都认识江拾砚，似乎并不只是江拾砚所说的“听说过”而已。
江拾砚似乎在一点一点打破自己对他的认知。
“李阿姨烤红薯的技术也好。”江拾砚声音平和地夸赞。
李阿姨笑得合不拢嘴，“我能在这儿继续卖红薯，烤的红薯也能被大家喜欢，我就很高兴了。”
“李阿姨，那我们先走了。”江拾砚和她告别。
白沁秋跟着他的脚步，若有所思盯着手里的烤红薯，到底没憋住好奇心：“江拾砚，你和李阿姨很熟？”
“之前买过几次红薯。”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白沁秋心底依旧存疑，但没问出口来，转手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江拾砚，“请你吃红薯。”
“嗯。”江拾砚骨骼细长的手指轻捏住红薯，低头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她也捧着吃，浓郁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漫开。
几乎要甜到人心里去。
“吃烤红薯，生活也会变得又甜又暖的。”她喃喃出声。
江拾砚动作一顿，侧眸凝着她白皙好看的脸颊几秒，忍不住发问：“那你的生活真的变成这样了么？”
白沁秋摇摇脑袋，“要真是那么容易变得甜起来，世界上的红薯肯定被卖光了。”
“这种鬼话是谁讲给你听的，你也信了？”江拾砚轻轻摩挲着红薯，喉间溢出声自嘲的笑。
闻声，她杏眸微睁，“什么叫鬼话？这怎么能是鬼话？明明是情绪的寄托好不好！”
她没听出江拾砚语气中的自嘲。
还好没听出。
江拾砚松了口气，刻意打趣她：“你这么激动，看来是你自己编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