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没问题，但江拾砚他还没完全退烧。”白沁秋往前站了一步，正正好阻挡住警察投向江拾砚的视线。
她在维护自己。
江拾砚目光落在她单薄而柔软的脊背，心脏像被一根细细的丝线轻扯了一下。
他蓦地轻笑一声，前倾着身子，拉住了白沁秋的手指，“白沁秋，我没事。”
“……”小姑娘转过了身，眼周晕起了一圈淡淡的红，声线发涩：“江拾砚。”
“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要变成小哭包了？”江拾砚桃花眸微眯，散漫随意，似乎被警察问话并不能影响到他内心半点。
他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强大。
白沁秋轻咬住后槽牙，反握住他的手，“我们一起。”
她停顿一秒后，煞有其事地反驳：“我不是小哭包。”
她就知道江拾砚会说她是小哭包。
“嗯，是小兔子。”江拾砚眼底荡起明晃晃的笑意，磁性的嗓音又低又沉，弄得人耳膜发痒。
为首的警官偏头，和其他警员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眼底读出了满满的疑惑。
现实情况，似乎并不像网友举报的那样啊？
两人相处非但没有半点受害人和加害人的样子，反倒像是格外相熟的朋友，甚至是……情侣？
“走吧。”江拾砚起身，“出院手续我找人来办。”
“嗯。”白沁秋很轻地应了一声。
警官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了几秒，眉心突突两下，礼貌劝说：“二位的手还是松开比较好。”
白沁秋恍然意识到她还牵着江拾砚的手，触电般仓促往回一缩，杏眸微垂，避开了江拾砚回头望来的眼神。
她只是不希望江拾砚因自己而被警察审问而已。
江拾砚唇畔的笑意淡了淡，没再多说什么。
来到帝京三院的警察很快引起了附近路人的关注，白沁秋走出医院的下秒，便被闪光灯晃花了眼睛。
无数群众举着手机，对着他们疯狂按着快门。
“禁止拍摄，请大家配合。”警察很快上前阻止，人群一哄而散。
但议论的声音却丝毫未停。
“哎，你们瞧你们瞧，那个是不是就是江家违法犯罪的人？”
“嘿，可不就是嘛，旁边受害人也在！”
“呸呸呸，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心疼美女小姐姐，我们挺你！打击黑恶势力，人人有责！”
白沁秋步子微顿，下意识将视线投向前方的江拾砚。
他脊背挺得很直，即便周围被警察围着，脚步依旧稳稳当当，不疾不徐。
再多的辱骂和诅咒，都似风拂过耳畔，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可白沁秋想到他是因为从前被骂得多才习惯了这些，心脏便觉得酸酸胀胀的。
或许，旁人眼中的江拾砚并非是真正的江拾砚呢？
就像真实的白沁秋，并不像她展现给外界的人设一样。
目光几乎黏在江拾砚的背后，倏地，毫无防备地被男人转来的双眸完美捕捉。
黝黑的、明亮的、清澈的一汪泉水似的。
引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浅尝一口。
“江……”名字还没完全唤出，江拾砚已经被警察围着押进警车。
白沁秋下意识想跟上，却被身侧警员伸来的胳膊挡住，“白女士，你坐后面这辆车，我们必须保证受害人的安全。”
她想要再看江拾砚一眼，视线却被关上的车门完全阻挡。
“好。”她轻抿了下唇角，依言坐进后面那辆警车。
车辆行驶，很快抵达警局。
白沁秋没看见江拾砚的身影，就坐进了询问室。
警局派来询问她的是名女警，短发英气，眉眼平静温和，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些许关切：“白女士，你现在方便开始询问吗？”
“稍等。”白沁秋望向门外，“江拾砚呢？”
女警没忍住轻蹙了下眉，“他涉嫌违法犯罪，要单独审问的，同时也是为了保证白女士你的证词不会受到他的影响。”
“我们完全理解白女士在加害人面前需要做出伪装的权宜之计，但现在，白女士你可以讲出事实，法律会为你做主，我们会绝对公正。”女警向她保证。
白沁秋落在桌上的手指无声蜷缩，眉宇紧锁，呼吸放得很慢。
她尽可能冷静地陈述：“没有权宜之计，也没有伪装。”
女警一怔，“白女士你的意思是……？”
“举报是假的，江拾砚没有强迫我发生什么。”白沁秋将事实坦然相告。
这话她说得没有半点虚假。
她和江拾砚发生关系确实是在醉酒之后，但并非江拾砚有意灌醉她。
所以是你情我愿。
是需要自己对自己负责。
女警很快调整好状态，继续发问：“那江拾砚发布的微博内容，作何解释？”
“……”白沁秋乍然沉默。
良久良久，久到女警几乎都以为，她是在临时编造借口为江拾砚开脱了。
终于，在女警好奇不解的目光下，白沁秋终于开口。
“因为他不想让我被网友辱骂。”白沁秋合上眼眸，尾音不受控地轻颤着：“我确实和江拾砚有关系，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
“所以他才会为了不让网友攻击我，将罪责揽在他身上。”
一气说完所有，白沁秋攥紧的手指松了松。
杏眸微睁着，密切关注女警的反应。
她不知道她撒的谎，会不会被识破。
女警皱紧眉头，“但为什么不直接澄清你们的关系，而选择这种兵行险着的方法？”
白沁秋再度沉默不语，半晌后呼出一口浊气，“因为，我和他被拍的那天，我还没来得及给劈腿的前男友发分手短信。”
在警察面前，她到底没再隐瞒真实。
“……”女警些许震惊，一一做下记录，又简单询问了其他情况后，才让白沁秋暂时在休息休息室休息。
以防后续证词对不上，还需要再度询问。
白沁秋手里捧着纸杯，视线出神地凝着漫上来的雾气。
事前应该和江拾砚串供的。
要是证词对不上，她要如何替江拾砚解释呢？
彼时，审讯室。
江拾砚身形松泛，微靠椅背，明明双手被束缚，却仍然是散漫不羁的姿态。
“你猜，当事人白沁秋是如何回答问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