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秋想起从前。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期待和渴望着亲情。
后来到了白家，却发现所谓的亲情不过是奢求罢了。
她不是会被疼爱和宠爱的孩子。
晃了一下神，挺拔的少年身影又倏地闪回脑海。
酸甜的柠檬糖，和热气腾腾的红薯，还有那只老虎玩偶，成了她捱过无数黑夜的唯一惦念。
只是旧人不在，被她捧在心尖上的老虎玩偶，也被白瑾玉养的小狗撕了个粉碎。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没有什么东西是会长久的，除了自己。
白沁秋忽地没了兴致听他们秀恩爱，转身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身后电子屏的音响传来声音：“拾砚，你回来了？”
她拎起包，三步两步冲上二楼，随意挑了个卧室钻进去。
现在走不了，就等待机会。
先躲一躲。
“吱呀。”大门被推开。
白沁秋透过门缝，朦朦胧胧地瞧见赵玥玲揪着江拾砚的衣袖，“拾砚，你居然记得我的经期，不过还差两天呢。”
“不是给你买的。”江拾砚嗓音很淡，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赵玥玲的经期……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
她总算知道江拾砚为什么突然变卦不让她喝冰镇的果汁了。
赵玥玲的事情印在江拾砚心底，那不过是下意识而为罢了。
江拾砚兴许后来意识到了，才编造出“容易肠胃不适”的理由。
楼下。
赵玥玲的视线扫过门口鞋架上的一双白色运动鞋，款式和鞋码大小都是女士的。
只是不知道这只小老鼠藏去了哪里。
她又将周围打量了个遍，倏地勾住江拾砚的脖子，“拾砚。”
下秒，殷红的唇瓣送上。
“……”白沁秋呼吸一滞，抬手将门缝合上。
轻轻咔哒一声，将她和热恋的小情侣完全分隔开来。
她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然会为了江拾砚细节上的体贴和周到而短暂动心。
还好。
没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及时止损。
“你做什么？”江拾砚推开赵玥玲，紧皱起眉头，“谁准许你这样做的？”
“想做就做咯。”赵玥玲笑靥如花，“拾砚，你不是最喜欢我放浪不羁的模样吗？和你一样，我们是同类人。”
江拾砚眉眼冷淡，眼角眉梢都蕴起难以消融的寒意，寸寸刺骨，“赵玥玲，我想我有必要再和你陈述下我们的关系……”
“停。”赵玥玲叫了停，摊着手，有意展露胸前的白皙和傲人，“我喜欢你，自然有追求爱情的权力，你说是不是？”
“你心里有什么白月光我不在意，反正她不会再回来了，拾砚，我会成为你最好的选择。”她的手再次欲攀上江拾砚的肩膀。
男人后退半步，不着痕迹地闪开,原本潋滟含情的眸子情绪淡漠，“她会不会回来，都与我不会选择你没有半点干系。”
赵玥玲不疾不徐伸出手指，轻勾住江拾砚手上的塑料袋。
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什么都明晃晃的。
女士的内裤，还有S牌、H牌、L牌和G牌的卫生巾满满一袋子，不同牌子，不同款式。
“你素来逢场作戏，何时这么体贴过？”赵玥玲弯着唇角笑，“莫非，金屋藏娇，藏得那个就是你的白月光？”
她指甲涂着殷红的指甲油，几乎反光。
映着唇畔的笑容有些残忍。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江拾砚喉间冷不丁溢出声意味不明的哼笑，“不过是怕她弄脏了我家罢了。”
“那怎么不送她回去？”赵玥玲回以一笑。
“车座会弄脏。”江拾砚轻描淡写，言简意赅。
赵玥玲步步紧逼：“那我可以送妹妹回去，我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她胆子小，我就瞧中她这一点，被你吓坏了，我还怎么玩？”他单手插兜，随手将塑料袋丢到沙发上，散漫不羁的模样，“骗小白兔当然要更用心些。”
赵玥玲盯紧他，眼神一错不错，“是么？”
“不然呢？”江拾砚轻歪了下脑袋，饶有兴致地反问。
她倏地语塞。
不然呢？
她确实从未在江拾砚身边看到哪个女人能够长久，能够俘获江拾砚的心。
除了那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所谓白月光。
白月光的存在，赵玥玲心底一直存疑。
“那自然最好。”赵玥玲抬起手臂，指尖很轻地划过他的肩膀，“拾砚，你是知道我的。”
江拾砚舌尖漫不经心顶了下上颚，“说够了？说够了就回去吧，我还要去哄小白兔呢。”
“外面很冷，你不送我回去？”赵玥玲最擅长打直球，直白地坦明自己的需求，明晃晃地讨要。
他眼眸一挑，后退半步，拉开同赵玥玲之间的距离，“不送。”
“好吧。”赵玥玲微微一笑，“那明天别忘了赴约。”
她转身离开，腰胯扭动着，风情万千似的。
可走至门口，她猛然回过头时，却见江拾砚垂眸凝着手机屏幕，冷白的指尖轻敲。
注意力压根没在她身上。
赵玥玲攥紧拳头，径直迈步出门，坐进自己的车里，拨出电话：“帮我盯一个人。”
……
江拾砚不疾不徐踱步，将大门反锁。
“白沁秋。”他略略提高了音调，声线显出几分清亮。
“白沁秋？”他登上楼梯，拧眉搜寻着白沁秋的身影。
一扇扇客房的门被拉开，灯光响起，都没有白沁秋。
江拾砚心一紧，最终视线落在了他下意识忽略掉的那间卧室——他的卧室。
白沁秋躲去了那里？
他小心翼翼转动门把手，终于看见了内置卫生间亮着的灯光，心蓦地落地，长舒一口气。
“白沁秋。”他抬手轻叩门扉。
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江拾砚指尖轻蜷，再度拔高了声音：“白沁秋！”
依旧没有应答。
他仓促拉开门，一眼就瞧见浴缸里那道身影。
女人半跪在浴缸里，整个脑袋都浸在水面下，胳膊无力地垂落。
“白沁秋！”他箭步冲上，长臂一捞，将纤瘦的小姑娘拢进怀里，下秒，他吸了口气，吻住那殷红的唇瓣。
强大的力道猛然推来，江拾砚身形一晃，扑通坐在了地上。
白沁秋下意识双手撑住，好巧不巧摸在江拾砚的腹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