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秋就该是这样的。
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熠熠发光。
会议总算结束。
白沁秋坐在末尾，自然也就落在最后才走。
路过江拾砚身旁时，却倏地被攥住手腕。
她杏眸微睁，压低了嗓音，生怕旁人发现：“江拾砚，你松手。”
“白沁秋，中午一起吃饭？”男人略略歪着脑袋，声线散漫轻佻：“要奖励的。”
“微信说。”白沁秋手腕用了几分力，轻松挣开江拾砚的手。
他没有用力。
意识到这点时，白沁秋脚下的步子慢了些，旋即很快跟上人群，融入队伍的末尾。
年轻女同事瞧了她几眼，没忍住好奇心：“小白，你和江总……是在谈恋爱吗？”
“……”她抱着电脑的手指微微收紧，“没有。”
江拾砚心底藏着白月光。
哪里会和她谈恋爱的？
女同事犹豫半晌，到底是没再多问什么。
重新在工位落座，手机屏幕上也跳出新的消息。
「江拾砚：中午一起吃饭？」
「好歹我也算是帮你打压了流言蜚语？」
「白大编剧不会区区一顿饭都不愿意赏脸吧？」
阴阳怪气到了极点。
白沁秋眉心突突两下，敲字回复：「白大编剧很忙，再说，流言蜚语还不是你惹来的？」
「也不完全是吧。」江拾砚狡辩。
「？」她怒敲问号。
江拾砚秒回：「我可没继续送柠檬慕斯蛋糕，乖乖听你话了的，但谁送了洋甘菊……我就不知道咯。」
文字间的浓浓散漫，让人几乎可以窥见他懒散随意的眉眼。
白沁秋敢笃定。
江拾砚知道洋甘菊是江嵘送的，才如此打趣。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都扔掉了。」白沁秋索性也装作不知，和江拾砚打起太极来。
「白沁秋，你长进了。」
「午饭不吃，晚餐总可以吧？今天周五，明天不加班，我还你那顿饭。」
连着两条消息送达。
她杏眸微垂，「行，然后就一笔勾销。」
江拾砚回了一个问号：「？」
下秒，是条语音：“白沁秋，你怎么翻脸不认账啊？之前醉酒的赌注，都让你吃掉了？我记性可没你那么差。”
他语气招摇显摆，就差把“你欠我的”四个字刻在声带里了。
白沁秋咬住后槽牙，啪地一下将手机屏幕扣放。
气不打一处来。
……
六点，江山文化准时下班。
白沁秋收拾着东西，视线一偏，就落在窗外楼下的那辆迈巴赫上。
江拾砚没在车外。
车上贴着防窥膜，又离得远，看不清车内情况。
轻滑解锁，聊天界面出现在眼前。
最后一条消息是江拾砚发出的：「下班楼下等你。」
她重重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
唯一能做的，就是晚点下班，至少避开公司下班的高峰，免得被人瞧见，又要多生是非。
临近六点半，白沁秋才挎上帆布包，迈出办公室。
电梯门打开，里面零零散散有两三个人，白沁秋没细看，径直走进，靠边站着。
一抹温热却倏地勾住小指，暧昧地蹭过她的指骨。
呵斥声在触及到面前人的瞬间，又咽了回去。
江拾砚薄红的唇瓣轻挑起，笑得直白又招摇。
“……”白沁秋舌尖顶了顶上颚，反手掐住他的指腹，杏眸瞪他。
没见过谁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的。
唯独江拾砚。
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向全世界宣告他和自己有点什么关系似的。
男人的唇角垮下去，桃花眸微垂，神情无辜又纯良。
“叮，一层到了。”电梯提示音响起。
同事陆陆续续地往外走，白沁秋走在人群的末尾，怕被人再瞧见她上江拾砚的车。
江拾砚这回倒是格外自觉，没等她暗示就乖乖松了手，走在前头，直奔那辆迈巴赫。
也就是公司门口有固定停车位，不然他非得喜提几个贴条不成。
白沁秋路过垃圾桶时，她看见一束随手丢在那里的洋甘菊花。
她脚步微顿，旋即恢复正常，坐进副驾驶位的下秒，低磁性感的嗓音便荡起在耳畔。
“白沁秋，你不得夸夸我？”男人说话总是慢声慢调的，透出几分悠闲感来。
“没觉得你有哪里值得夸奖。”她绷着小脸，从挎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专注盯着屏幕。
江拾砚气笑了：“你好没良心的，白沁秋，这世界上上哪里找我这么识时务的人啊？你说不让我送蛋糕我就不送了，你说让我离你远点我就离你远点了，你说让我处理流言蜚语，我也处理了。”
“我不比江嵘值得被选择？”他理直气壮。
男人下颌微抬，阳光勾勒出他流畅精致的下颌线，优越好看。
明明他说的话不见得好听，也过分自信，可偏偏白沁秋不觉得不适。
说来也奇怪。
许是他咬字轻慢好听的缘故，语调千回百转似的。
比江嵘说话讨人喜欢得多。
如果江拾砚没有白月光，他确实是比江嵘值得选择的。
但白沁秋总不能顺着他说，更不能提什么白月光。
不然江拾砚只会把尾巴翘上天去，然后得意洋洋地开口：“你吃醋了，你心里有我。”
……很好，她已经能熟练推测江拾砚的反应了。
白沁秋想起那束洋甘菊花，又想起办公室里同事的传言，公司不让快送进门的原因……
她没忍住盯着江拾砚的侧脸看了几秒，不会是江拾砚的主意吧？
“白沁秋，你在偷偷看我。”男人嗓音里荡着几分揶揄。
“对。”她点点头，“我瞧瞧你这脸皮到底有多厚。”
江拾砚喉结轻滚，带出一声笑，似乎被她逗到了，“那你摸摸。”
他长臂伸来，准确无误捕捉到白沁秋的手腕，带着她贴上自己的脸颊。
“你在开车……”白沁秋挣扎着，然后看见面前长达六十秒的红灯。
乍然沉默。
周围安静下来，手上的触感似乎也更清晰了。
柔软细腻得像上好的软玉。
白沁秋忽然领悟，为什么赏玉之人总喜欢将玉石拿在手里把玩。
因为手感真的很好。
让人爱不释手。
“白沁秋，要绿灯了，你摸够了没啊？没摸够回家再摸，我可不想和你做一对亡命鸳鸯。”一声轻笑落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