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什么?事先说好,我还是个学生,没有太多钱的。”白沁秋今年大四,还是个学生。
兼职收入是不错,但她不想用来请江拾砚吃饭。
浪费!
“没钱?”江拾砚的声音顿了顿,“没钱好啊。”
白沁秋心中警钟大作,当机立断改口:“有钱!”
虽然不了解江拾砚,但根据今天和他的相处来看,他绝对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人!
“我记得帝京有一家海鲜自助,品质很好……”江拾砚慢悠悠地开口。
果不其然,白沁秋再度打断了他:“那我还是没钱。”
小孩子似的。
江拾砚低低地笑,“那请我去你家吃吧。”
“如果我说我不会做饭,你信吗?”她努力挣扎。
“信啊。”男人浑身透出股恣意妄为的气质,“那就去吃那家海鲜自助。”
白沁秋到底是败下阵来,和江拾砚比脸皮厚,她还是太年轻了。
“那就今天午饭吧,跟我去超市。”白沁秋捞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准备往外走。
“你打算就这么出去?”他语调轻佻。
“不然呢?”白沁秋茫然。
男人轻抬了下下颌,“你瞧瞧你的衣服。”
她顺着江拾砚的视线低头,看见了被扯得裂开一条大口子的棉麻裙,方才醒来时急着开溜,压根没来得及细看。
得亏没就穿着这件出去,不然怕是明天就上了新闻:女子衣衫不整上街,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那不是得怪你么?”她幽幽开口。
虽然记忆片段零零碎碎,但她记得江拾砚是怎么扯开这条裙子的——
潋滟的眼尾泛着红,映得那颗小痣愈发生动性感。
江拾砚却半点没有罪魁祸首的愧疚,还细细打量了两眼,颇为感叹:“以前我也没觉得自己手劲这么大。”
“……”白沁秋深吸了口气。
果然,和江拾砚的针锋相对中,她还是很难占据上风。
兴许得修习一些毒舌三百六十五招才行。
只能说,江拾砚不愧是江拾砚。
“等下。”江拾砚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笔直的腿随意伸展,姿态懒散。
他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拿几套女款的外衣和裙子来,码数……”
他轻淡的声线扫过白沁秋,“M的吧,嗯,尽快。”
白沁秋收回视线,从外套里摸出了手机,电量马上就要耗尽。
新消息寥寥无几,都来自闺蜜安畅。
「畅畅:白白,你去哪儿了?」
「畅畅:白白?你是先回家了吗?」
「畅畅:白白,我好像……看见江嵘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啊,你们分手了吗?」
如果不是昨天安畅约她去酒吧,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江嵘出轨了。
大一时,江嵘表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少年怀里捧着一大束洋甘菊,深情温柔的凤眸凝着她,说出最动人的表白:“洋甘菊是月亮的药草,秋秋,你也是我的月亮。”
江嵘将她比作月亮。
后来,帝京圈子里的人都唤她江嵘独一无二的白月光。
可最后,深情褪去,留给她的评价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罢了”。
白沁秋垂着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手机后壳,她倒不见得有多伤心的。
当时为什么和江嵘在一起的来着?
好像是周围起哄的声音太大,也好像是被江嵘的热忱和温柔打动了一瞬。
在江嵘之前,她几乎没遇见过谁真真切切地对她好的。
被江嵘那样嘲讽,到底是气愤大过了悲伤。
她兴许是不爱江嵘的。
「事情有点复杂,等等电话给你讲。」
“白沁秋。”江拾砚唤她名字时,咬字总是很轻很慢,莫名就有种千回百转的错觉。
勾得人心尖尖发痒。
白沁秋好像能理解他为什么是帝京圈有名的浪子了。
他实在有拈花惹草的天赋。
“做什么?”她侧眸看向江拾砚,明明一双杏眸平静得没有泛起半点波澜,可江拾砚好像看到了一湾清澈明净的湖水,徐徐被春日最轻柔的风吹皱。
“你不会是在等江嵘的消息吧?”江拾砚饶有兴致地反问。
女人浅淡纤细的眉毛顿时蹙起,难得显露出几分攻击性:“你那么关心你弟?还是那么关心你弟的前女友?”
男人桃花眸底掠过很浅的一抹错愕,转瞬划作浓浓笑意,漫不经心地打趣:“要是我想把我弟的前女友变成我的现女友呢?”
白沁秋哪里听不出他是在调侃自己。
就算真有这么一天,她也不觉得使浪子回头的人会是她。
浪子回头……浪子哪里会回头的啊。
“幼稚。”她轻描淡写地点评,视线重新落回手机屏幕上,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江嵘:「分手吧,白月光我不配当,白开水不稀罕当。」
消息发完,她熟练地拉黑删除。
分就要分得干脆利落。
拖拖拉拉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叩叩叩。”敲门声乍起。
白沁秋刚迈了步子,一抹温热就覆上了手腕,她回过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桃花眸。
“送衣服的是男的,你确定要自己去?”
“你去。”她果断往后面退了几步,缩到看不到她为止。
江拾砚不紧不慢地拉开门,接过服装袋子,转身随手丢进白沁秋怀里,“看看要穿哪件。”
袋子里都是国际大牌的当季新品,价格不菲。
都是白沁秋以前从不舍得花钱买的。
白家在帝京虽不值一提,但放在杭市也是名门望族,家底厚实。
只是白家不见得乐意在她身上多浪费钱罢了。
从前她以为,她的养父母是重男轻女。
后来养母意外怀孕生了妹妹,她才知道,不是重男轻女,只是不爱她罢了。
“没有便宜点的吗?”她抿着唇角抬眸看向江拾砚,“太贵的,我还不起的。”
江拾砚又坐回了沙发上,骨骼细长的手指轻托着侧脸,漫不经心地递来一眼,“你洗干净还我也行。”
“你又不能穿。”白沁秋闷闷吐槽了句,总算从里面挑出件吊牌价格稍低些的毛呢半裙。
她穿了打底裤,不需要避讳,便直接换上。
“别的不换?”江拾砚隔空点了点她身上的打底衫,有些皱了。
“不了,就这样挺好的。”白沁秋摇头拒绝,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翻出了个口罩戴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江拾砚眉心拢起,“你这么见不得人?”
白沁秋看他一眼,“不,是你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