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底又挣扎片刻，随着一阵黑灰色污水荡漾开后，彻底洗净的苟六这才‘狗狗怂怂’的在水下冒出半个头。
仔细观察自家师尊表情，确认无碍后，这才大着胆子从水中出来。
生怕再迎接许年一个大逼兜，就他醒过来这一会，已经是被打的满头包了。
苟六嘴里小声嘟囔着：“师父以前也没那么暴力啊，莫不是吃什么仙根给脑子吃坏了？”
“你搁哪嘟囔啥！”许年虎目圆瞪，“为师要是脑子吃坏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刚刚给你喂了个一样的，没感觉出来什么变化吗？”
“啊？”
苟六神情一怔，作思考状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确实感觉有些与众不同了。
细细感知丹田气海，他立刻被吓了一跳。
“这！”
“我怎么突破先天了！”
一步跨境，苟六的内功修为从后天中期，直接突破至先天初期。
进展惊人，让他感觉匪夷所思。
一个鲤鱼跃龙门，苟六冲出水面，带起大片水雾，在寒湖水面上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他内功游走一周，虎躯一震，瞬间身上水珠四射而出。
犹如铜珠铁弹般，击打在石壁之上，‘叮当’之声连绵。
身上水气快速被内力蒸发殆尽，恢复清爽的苟六， 面色也红润起来。
当然，他在甩水珠的时候很有眼力见的避开了许年所在的方位，不然这一通下来，估计迎接他的又是一击师父爱的大逼兜。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直到这时，苟六才嬉皮笑脸的凑到许年面前，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有些毛躁的问道。
“我感觉不仅修为突破了，并且滞涩的经脉也全部畅通无阻。”
“你看，”说着拉下自己衣领，“就连小时候被人打的旧疤都没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苟六，许年神情复杂的看着少年精瘦的胸膛。
在那里，之前确实有一道丑陋狰狞的伤疤，那是苟六小时候在和孤儿院小孩争抢一件玩具后，被偏心的护工用衣架抽打所致。
人情世故，懂得过程总要付出些代价。
有些代价不值一提，有些代价却很沉重。
许年瘪了瘪嘴，故作嫌弃的道。
“看你瘦猴样，平时也不知道多吃点。”
“还不是为师从牙缝里给你省了点仙根，不然老夫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闻听此言，苟六心中好一番感动。
心想自家师傅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处处却为自己考虑，自己受重伤的时候遇到仙根，都不忘了给他留出一部分。
同时，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最后师傅含笑将自己推送入崖底湖水中。
那个欣慰释怀的眼神，就像是烙印在了他的脑海。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不知如何表述。
苟六忽觉鼻头一酸，连忙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道。
“那师父，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因为我，咱们都成江湖公敌了，要不……”
说到这，他话语一顿，心中浮现出要不带着师父一起返回现实世界。
反正他早就受够了这江湖的纷争，内心不再憧憬什么仗剑走江湖。
被现实狠狠上了一课的苟六，明白了武侠片和江湖界的区别。
他不是主角，也没有天命光环，一个不慎，就会连累身边人一起遭逢大难。
想着师父都近古稀之年，还要跟着自己亡命天涯。
他的心中就是一阵酸楚，颇感自责和内疚。
见他如此神态，许年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不待他再出口，就抢先说道。
“怎么办？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江湖，最终还是看是谁的拳头硬！”
“今天为什么那些武林人士敢对咱们爷俩叫嚣，还不是咱们之前实力不济所致。”
“但今时不同往日，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你我有此等机缘？”
说到此处，许年用手一指那面尽毁的石刻。
苟六顺着他手看去，神情也是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眼睛。
“这！”他看看石刻又看看许年，“这上面的秘籍怎么全被划去了？”
虽然之前只看一眼，他就深陷魔障之中。
但那一眼所得，都让他感觉受益匪浅，而这么旷世奇作的武功秘籍，师父怎么舍得就此彻底抹去啊？
苟六神情不解的望向许年，等待师父给予自己一个解释。
“别看我，”许年收回手，“这秘籍刻在上面，你才学不得。”
“啊？”
“为什么啊？”
一句话让苟六更迷糊了，连忙追问道。
许年就将这石刻上秘籍的‘三不准’禁制说与他听，然后还补了一句。
“还好为师重塑身躯后有一段时间的迷魂期，对前程往事一概不记得。”
“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第一看到石刻后，因为天资卓然，竟然自然而然学得其上功夫。”
“也是在这玄妙内功运转间，才使我恢复记忆，将你认出。”
“如若不然，”许年环顾一圈地上枯骨，“你也会和这些人一般，就此坐化了。”
了解始末的苟六，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心道好险，幸好后面师父有此机缘，不然他师徒二人都是难逃死结。
思及此处，他又是一脸感激的看了眼师父。
“还是师父您老人家洪福齐天！”
马屁拍的是震天响，一下子就给许年拍舒服了。
别说，比起前两个孩子，小六就是更加机灵和讨喜。
而苟六还是耐不住心中好奇：“所以师父，这神功秘籍到底叫啥啊？”
许年只讳莫如深的回他三个字：“仪炁功！”
说完，许年就和苟六在这石窟中坐而论道。
许年传道解惑，苟六虚心求教。
日月轮转，二人平日打坐练功，饿了就在寒湖中捕些游鱼烤制充饥。
时间飞快而逝，两月光景是一晃而过。
直到这日，苟六终于将许年传授的神功秘籍全部掌握，一身实力更是突飞猛进。
虽然境界还处在先天初期，但战力却可媲美先天中期，与先天后期也有一战之力！
至于许年，那就更不用提，能开挂的权限狗不配有瓶颈。
三个月中，苟六已经不知道被许年刷新了多少次世界观。
直到许年突破到宗师后期后，实力才稳步停滞不前，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心想，自己不会是一本老骥伏枥的配角吧？
真正的主角，并不是拥有两界门的他，而是面前这个不知道吃了什么仙丹妙药，彻底返老还童的师父。
此刻许年的样貌已经是大变，只看外貌，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一身青衣道袍，风姿绰约的年轻俊道士。
甚至为了形象和谐，他还忍痛刮去了一把美髯。
这让养成扶须动作的他，现在时不时出手抓空，等反应过来后只能一脸讪讪的收回手。
让目睹了好几次的苟六，险些笑出声来。
别说，能看到师父这副尴尬的模样，还真是难得。
不过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许年笑出声。
要问为什么？
看看他三个月来，积攒的满头包就明白了！
除了样貌大变外，许年的一头白发还是被保留了。
毕竟人设中68岁的高龄，也不是开玩笑的，该有的老年人象征，并不是功力高深后可影响的。
但一头银丝束于脑后，反而给他增添了一抹神秘莫测的风采。
毕竟白毛控，在什么时代都屡见不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