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整个警视厅彻底热闹了起来。
看着一只乌鸦在前面叼着几张资料拼命飞，后面一群凶神恶煞的警员永相随。
呃——
那几个边呲着大牙花子，边拿手机拍摄的不算。
反正，就这么一路追，看到的警员也越来越多，跟上来看热闹一起追的也不少。
而且这两只乌鸦还鬼精鬼精的，飞行的轨迹也都是提前布置过。
一个哪里人多往哪，一个就冲着拘留室的方向去。
这也导致了，在拘留室看守的警员们，听到外面骚乱声越来越大，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拎着防爆盾和武器走出来。
然后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先是感觉眼前一花，好像有什么东西窜了过去。
回头看的空档，什么没看见不说，别在胸前的证件又突然被冒出来的一只乌鸦抢走了。
呦呵！
这还能得了？
赶紧加入追乌鸦的大队伍吧，反正今天乌鸦和他们必须噶一个。
已经逐渐追出真火的警员们，谁都没发现，两个黑色的小身影已经溜进了拘留室。
并且正在一间一间的排查，在看到廖德传的时候突然停下。
因为防止廖德传这样的要犯串供，基本上都是单独关押的。
通过铁门上的小透视窗可以发现，他此刻正一脸阴郁的坐在地上，肥胖油腻的脸上早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不过短短几天，那头本就稀疏的头发，竟然染上了几分白霜，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憔悴和苍老了。
确定目标没错后，黑雨立刻在心中呼叫许年。
“老大，我们发现目标了，请求支援！”
正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许年心中给予回复，然后心神一动间，就将一个胖乎乎的黑色身影传送到了黑雨他们身前。
还没看清这个身影，就听到了它聒噪的叫声。
“嘿嘿，黑风大爷来了~”
没错，作为第一只被契约的乌鸦，黑风还是有特权的。
就是许年可以随时将它传送到有其他乌鸦在的地方，所以黑风这个联络员当得名副其实。
虽然有许年在，基本上用不到它，毕竟心灵沟通的速度远比传送黑风来的简单直接。
但现在之所以让黑风来，那就要说到它的主要能力，会讲一嘴优美的普通话。
好像这几天它还掌握了新的技能——口技。
有点类似鹦鹉学舌，可以模仿发出很多种动静。
此刻，他已经开始了自己表演，先是模仿出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停到廖德传的拘留室门口。
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仔细一听，正是黎警官的声音。
“廖德传，刚刚山城警视厅发来消息，根据廖甄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将甘爷缉拿归案了。”
“马上，你们很快就要被移交山城警视厅了，在那之前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当然，你可以继续选择沉默，但是多交代点，你才有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对了，你那个私生子好像是被甘爷绑架了吧？”
“一直挺着，也是为了那个孩子？”
“不过很遗憾，我们同事前去的时候，他已经被甘爷转手卖了。”
听到这里，脸上神色晦暗不明的廖德传终于忍不住了。
他神情癫狂的向着门口扑来，但又因为几天的身心俱疲，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只能边挣扎的往前爬，边语气激动的大喊。
“不可能！甘爷答应过我的！”
“只要我什么不说，他就不会对小宇出手！”
“啊！！”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
和之前知道廖甄的死亡完全不同的反应，现在的廖德传终于有了几分为人父母的样子。
可能在他心里，就一直没把廖甄当自己儿子看待吧？
这其中的是是非非，现在也已经说不清楚了。
但是看到他目前的样子，黑风三鸦确实大喜。
看来老大说的真没错，那个私生子还真是廖德传的逆鳞。
于是黑风继续加了把火：“人贩子的话你也信？廖德传你是不是真傻啊？”
“没想到吧，你干的坏事最终报应到自己两个儿子身上。”
“一个被甘爷派来监视的人杀害，一个被甘爷亲自卖到了山里。”
“对了，甘爷交代了，说就是你经常转卖的那个村。”
此刻，廖德传彻底崩溃了，只见他无能看狂怒的伸手握拳把地板捶的‘砰砰’作响。
好一阵发泄后，这才喘着粗气，眼中布满红血丝的道。
“我说，我都说……”
廖德传原原本本的将这么多年所做的事，以及对人口拐卖组织的人员构成都交代了。
按理说，如果只是一个负责尾端接收的人，廖德传不可能了解的那么清楚和详细。
但奈何他们老廖家人就是天生有个聪明脑子，不然廖甄也不会考的上重点大学，还是分数线更高的政法专业。
这里面也有基因遗传的原因，而同样作为一个聪明人的廖德传，明显不甘心只做个尾端。
这些年来，他没少给那个犯罪组织做事，因为能力表现突出，加上为人老练圆滑，逐渐也被核心成员认识和注意。
而甘爷，就是廖德传进入组织核心的举荐人。
别看这是个人口拐卖组织，但这其中的规矩可真不少，一个人要想进入核心，必须得有组织中有威望的核心成员举荐。
并且还会有专门的人暗中出现调查，举荐人也要在这个人加入后，负责引领和监视，保证举荐人不会背叛组织。
如果被举荐人做出危害组织的事，举荐人也会受到连带责任。
所以组织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加入了核心成员的人，基本上在举荐人那里得压根个不会背叛的筹码。
而一个人口拐卖组织的筹码能是什么？
自然是孩子和女人。
其实一开始被廖德传选中抵押的筹码压根不是私生子，而是大儿子廖甄，但没想到那小子在紧要关头居然离家出走了。
这一下子打乱了廖德传的计划，面对步步紧逼的组织和甘爷，他只能忍痛交出自己疼爱无比的小儿子廖宇。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在组织里爬的越高，甘爷为了拿捏他也不会对廖宇做什么。
加上时不时的，他也可以去看望，也就放心的把儿子交出去了。
对此，现在的廖德传是悔恨的肠子都青了。
因为他太知道被拐卖的孩子会受到啥待遇了，他心疼自己的小儿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被救。
你看，畜生就是畜生。
就算后悔，也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心疼儿子吃苦罢了。
至于廖德传到底能多疼这个小儿子？
也未必吧，毕竟能放心将孩子抵押出去的人，又能奢求他有多少父爱哪？
有，但不多罢了。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后面通过他的叙述，许年也得知了这个组织的势力范围和构成。
其实人员构成并不复杂，核心人员除去廖德传和甘爷外，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拐孩子的李艳，和一个专门负责运孩子王大牛。
而甘爷就是领头人，廖德传就是负责出手。
但别小看这核心的四个人，每个人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下线。
这些年算下来，经手廖德传拐卖的人数足有467人。
也因为聪明和记性好，廖德传对自己转手的数量记得非常清楚，甚至问他现在都能说出某个人的具体去向。
对此，许年通过共享感官听得是愤怒不已。
因为在黑风的逼问下，廖德传终于交代了龚虎的死因。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孩子看起来一点都不伶俐，而且看起来身子骨不壮实，没有人家愿意接手。
加上又是农村娃娃，和大城市来的没法比。
然后从南城一路颠簸晕过来，龚虎就没承受住，一直发着高烧。
他们看着龚虎卖不了几个钱，就不愿意再麻烦给他提供什么救治，最后一直拖着，这孩子高烧不退就烧死了。
看到出了人命，廖德传他们也不慌，就随便在后山挖个坑给埋了。
要知道，这些年因为挣扎、反抗、逃跑，他们手上也少沾过血。
此刻，许年、曹新元已经陪伴着龚琳琳，和龚虎的遗体做了最后的确认和告别。
很快，这个孩子就会送去法医那里做司法鉴定，事后，就是办理后事和在阴山县火化了。
看着那由于经过掩埋，和时间久了，有点面目全非的小脸。
在场的每个人内心都沉甸甸的，像是吞了一肚子的冰疙瘩。
又冷，又疼，又难受。
“虎娃儿……”
龚琳琳颤抖的伸手抚摸上龚虎的脸庞，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砸下。
最终，她还是没能承受住这么强烈的刺激和打击，再次晕倒在曹新元怀中。
就算如此，在视线的最后一刻，她还是紧盯着龚虎的方向。
心里默默说着：“虎娃儿，姐姐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