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玩笑，我说认真的，但现在还不能这么比，你还小。” 邬野脸上带着笑意道。
他这是实话，和同期的博士相比，她确实已经领先很多步了，但成长起来是需要时间的。
末了，他还温声补了一句，“做学问，尤其还是我们人文社科类的，天赋是一方面，但更需要的是时间积淀，所以，你也需要给时间自己，会成长起来的。”
邬野的这番话让江曦月有片刻的恍惚。
她的思绪拉回了几年前，当年在选专业和决定未来从事的职业之前，父女俩的深夜的书房谈话时，江闻就跟她说过了。
无论从事什么专业，选择何种职业，天赋、心性和努力，都缺一不可。
要珍惜天赋，磨练心性，保持努力。
同样是在专业学习方面，她妈妈的告诫则是，要确定目标，提前规划，拒绝拖延，长久努力。
而现下，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旁边这个亦师亦友的人给了她另一种程度上的鼓励。
他说，要给自己时间。
片刻后，江曦月才轻轻点了点头，“嗯嗯，我明白的。”
正说着话，陆宁的信息又来了，江曦月低头查看。
邬野看她看了眼手机，以为是论文修改上遇到了难题，于是又道：
“陆主编的修改建议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问我，以你目前的情况，按照你自己的节奏走，很快也能毕业的。”
江曦月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很快眼睛亮亮的侧身看向他，“邬老师，你刚刚那些都是在夸我吧？”
看着凑近的毛茸茸的脑袋，邬野手指微蜷，但忍住了伸手的冲动。
他低低的笑了出来，“不明显吗？”
江曦月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的脸，“想确认一下而已。”
“对，是夸你，很厉害。” 邬野毫不吝啬的重复道。
两人说着话，江曦月更加放松了下来，她舒适的往后靠了靠。
她想起了什么，顺嘴又道：
“您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更厉害好吧，两年半就博士毕业了。”
“而且你博士期间发的文章我看过，里面用的史料和论证，当时就想，这作者，不愧是国关和外语双学位出身的。”
许是诧异她熟悉又顺口的讨论他的过去，邬野心头微漾，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静静听着她的下文。
江曦月继续好奇发问，“像你这种战斗力级别的学生，当时你导师怎么愿意放你走的？多好的劳动力啊！”
“小论文发了，大论文写出来了，还有几篇文章也作为他课题结项成果一起发了，适可而止，老师也不都是强盗。”邬野笑了笑道。
江曦月轻啧了声，有庆幸也有唏嘘，“还好我们是文科类的，要是在工科理科，导师可舍不得轻易放你走。”
江曦月自己虽然没有遇到过，但也听说赵一珩八卦过。
有一些理工科，尤其是在需要做实验的那些学院，要是不幸遇到强盗类型的'老板'，能力越强的学生，越是不舍得放走。
担心走了，再难找到个趁手又能干的帮忙干活。
遇上个别无耻的，甚至还会恶意卡住学生的论文，让延毕一段时间。
“这种事情文科理科都会有，但你不会担心，董院长不是这种人。” 邬野安慰她。
江曦月咧嘴笑了笑，“我导我当然不担心，他不会的。”
想到什么，她又好奇问，“你的求学履历丰富，国内读了本硕，两个博士学位是在国外拿的，在国外，这种强盗导师的情况严不严重？”
“还好，但多少都会有的，目前这种情况，还很难避免。”邬野实话实说道。
“据我所知，您明年开始就要带学生了吧？您可别强盗哇！” 江曦月开玩笑道。
邬野轻挑了下眉峰，侧首看了她一眼，语气晦暗不明，不答反问，“调查我？”
他过去的履历、文章，和现在任职的情况以及招生资格，她听起来都很熟悉。
他话音刚落，江曦月脑袋瓜里一箩筐话突然卡住，一丝慌乱闪过。
她下意识抬眼，只见他侧颜如常，正仔细的看着前方的路况。
只是车里灯光昏暗，江曦月没留意到男人嘴角上扬的弧度。
总之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如常又诚实的道，“对啊，查了。”
邬野没料到她的毫不掩饰的直接，揶揄道，“这算是对合作伙伴的背调吗？”
江曦月也开玩笑道，“对啊，刚百度的，咱俩今晚都在这种局上见了，那我不得好好调查调查我的相亲对象嘛？”
邬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接过他的话，“好奇可以直接问我，还想知道什么？”
“真假的？”
邬野转头看了她一眼，直接开口道：
“京都人，今年二十九，无婚史，家庭成员，我父亲，我姐，我姐有一儿子，身高一八九，体重…”
“欸欸欸！等一下！”
江曦月更没料到他这个直球反应，眼看着事态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她不由得紧急喊停。
“怎么了，对这方面不感兴趣？”
说罢，他又兀自接着道，“那换一个方向，我目前自己住在…”
“不是！邬老师…差不多了。”
江曦月抬了抬手，真这么说下去，一回她是不是还得交代自己的生平？
倒不是说她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主要是，要真这么'介绍'下去，那真有处对象那味儿了。
“差不多了？” 邬野尾音微微上扬，似在逗她。
“嗯，差不多了。” 江曦月慎重的点了点头。
“所以，记住了吗？下回有事也好，好奇也好，可以直接问我，不用百度，嗯？”
“嗯。”
江曦月轻咳了声，一半试图转移话题，一半试图挽回怂怂的小面子，正色着道：
“那到时候你可别反悔，你是不知道，外院冷桃花的新闻可值钱了，等我回去给你列个一问一答，A4纸打好我挨个问你。”
邬野看穿她的小傲娇，也不说破，只点头，嗓音里三分笑意三分纵容：
“嗯，不反悔。”
只要是你问的，我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