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闻声回头,看到了这边的一老一少。
虽然他的表情略显严肃,但说话却不生硬,“老哥,我也刚坐下,应该是不错的。”
江曦月这才看清楚了她的正面,那是个中年男人,眉眼之间看起来很严肃,远远看着年纪比她姥爷要小一些,但又比她爸大一些。
她礼貌的朝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个男人也点了点头,随即收回来视线,重新看向了他的鱼漂。
章天已经往溪流更上游些的地方去,把手里的小马扎往地上一放,工具箱打开,里面都是些专业的钓鱼装备,长短竿粗细线胖瘦漂应有尽有。
江曦月收回视线,快步跟了上去。
被抓出来陪钓的次数多了,曦月大小也算半个钓鱼佬了。
她蹲下她熟练的组装鱼竿鱼线,上饵,抛竿。
竿下了,她还起身放出小桌板,把带过来的水果小零食往桌面上一摆,从小马扎半躺在小靠椅上,边吃东西边盯着自己的鱼漂。
江曦月平常跟出来钓鱼,大小也算个小话痨,但今天旁边多了个陌生的‘钓友’,也不知是否会打扰,她暂且关了自己的话匣子,专心磨练自己的‘钓技’。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偌大的林子里,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偶尔的蝉鸣声。
十来分钟后,章天坐在小马扎上,眼皮一掀,瞅了眼一旁专心致志的江·钓鱼佬·曦月。
“曦丫头,今天反常啊,心情不好?”
江曦月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于是小脸一凝,煞有介事的道:
“哪有,我这不是聚精会神苦练技艺,等从您这儿出师之后,回去完虐我爸嘛。”
章天一听,她还是胡说八道那味儿,确实没有不高兴,才乐了:
“那你得多来,天天来,多练习练习,你爸这么忙,钓鱼的功夫肯定不到位,你有机会!”
“天天来?”
江曦月眉梢微扬了扬,接着道:
“行!那我回头请个假,课也不上了,书也不读了,就跟着您四处打窝!”
章天一听,紧急摆了摆手,“那不成!这样的话你姥儿不得念死我?书还是得念,得念!”
但转念又道,“周末,周末可以多来,我跟你姥儿平常就盼着你多来。”
“那上回我妈说让您和我姥上我家住段时间您又不肯?”
章天一听,想起了什么,看向她道,“上你家就能见着你?我可听你妈说,你开学之后半个月才回一趟。
江曦月笑嘻嘻打岔道,给自己拿了片西瓜,又给他拿了片,“来姥爷,吃瓜。”
章天接过,江曦月又拿了两片,起身往另一边的草堆子去。
“大伯,您吃点东西解解渴?这瓜挺甜的。”
“谢谢啊小姑娘。”中年男人接过就咬了一口。
江曦月说了声不客气,就回到了自己的钓位上。
她才刚啃了一口手上的瓜,就看到自己的鱼漂动了。
她麻溜的放下手中的西瓜,噌的一下起身,动作利索的起竿。
她边动作边说,“姥爷今儿我先开张喽~”
“慢点,慢慢的起。” 章天也起身站在一旁指挥着。
因为是第一钓,在场的三双眼睛都盯着江曦月鱼钩。
“它的劲儿不大,估计是条小的。”江曦月边说边收线。
等到她完全收上线之后,发现确实是条小鱼仔。
“也算是开门红了。” 章天笑呵呵的道,继续坐回了自己的小马扎上。
江曦月熟练的把鱼解开,把小鱼暂时放在了一旁的水桶里,重新用水洗干净手之后,再重新上饵料。
等过了十来分钟,才把那条小鱼仔给放生了。
江曦月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全都落到了那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中年男人眼里。
“小姑娘挺熟练啊。” 中年男人出声道。
江曦月视线从自己鱼漂上移开,浅笑着道,“都跟我姥爷学的,七七八八会一点。”
闻言,他的视线又转向了章天,“老哥好福气啊,这年头愿意陪着出来晒的女娃娃可不多见。”
“那是你刚才没听见,这丫头练好技术指着回去碾压她爸呢。”章天爽朗笑着开玩笑。
“那还是小姑娘心性好,也能坐得住,旁的哪个愿意跟咱们这大中午的扎这儿?”
那中年男人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您家的丫头小子,平时也多抓出来,多磨磨,就坐得住了。”章天爽朗的笑着。
“我家那两个…”
中年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默了几秒,才叹了口气道:
“一个忙得没影儿,一个成天不着家,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啊。”
两个老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好一会,又过去了差不多半小时。
江曦月也不怯场,时不时接上几句,气氛也算是融洽。
只不过这段时间里,三个人的鱼竿都没了动静。
章天瞧着不对,起身从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大批饵料。
“老弟,我这儿有新的窝料,咱试试?”
那是他在家‘秘制’的打窝料,里面还掺了些钓鱼专用的药酒。
那中年男人起身过来,拿起那瓶子还凑近闻了闻,“是不错,试试!”
江曦月没上手,只是看着两位老手再次熟练的打窝。
可能是时间久了,驱蚊液的味儿淡了,她脖子和胳膊上被叮了几个包。
她又翻出那瓶淡紫色的驱蚊液,使劲儿喷了好几下,那几个包的痒疼感很快淡了下来。
效果显著。
下次真得问问邬老师,这是在哪儿买的才行。
她又仔细看了眼整个瓶子,没有明显的文字,只在喷嘴旁边和瓶底看到了两个英文字母:
L&Y
……
重新打了窝之后,又过了个把小时左右。
两个老手都收获了几条小鲈鱼。
江曦月没再钓到鱼,反倒是钓上来几只虾。
夕阳西下
江曦月抬腕看了眼时间,提醒自家姥爷别忘了家里的饭。
章天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收钓。
直到分开之际,章天才想到问下对方姓名。
于是先自报家门,“我章天,这位老弟贵姓?”
那中年男人也很快道:
“免贵,姓秦,秦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