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曦月转头看他,“想借他手机给我家人打个电话。”
昨天手机摔了她忘记这茬了,一整天没消息,再不联系,估计她家母后和老江要报警了。
“用我的打行么?”邬野问。
江曦月讪讪,“我不记得我爸妈的号码。”
昨天她没料到自己真的会落单,只在威逼下背了林千愉的号码。
“那你先进来坐会儿,我打电话帮你问问董院长什么时候回来。”邬野把门打开得更大了些。
现在两个人都穿戴整齐,江曦月也没多想,点头道谢之后便进去了。
邬野转身回去,但并没有关门。
“随意坐,喝点什么?”邬野问。
“温水就好,谢谢。”
江曦月坐在沙发上,扫了眼这个房间的布局。
这是间套房,书桌上的电脑还亮着屏。
房间很干净,几乎看不出有人住的痕迹,只有空气淡淡的木质冷香提醒着她入住者的身份。
邬野给她倒了杯温水,坐在了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视线扫过她的膝盖,这才找着机会问,“这么严重刚刚怎么没吭声?”
江曦月没想到他开的是这个话题,有些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腿,“我的皮肤不经造,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不怎么疼。”
“前天是胳膊、后背和下巴,外加狂犬疫苗,今天是膝盖和手腕,再不小心些,你身上就没几块好的地方了。”邬野说。
“可能这个村子可能跟我犯冲,以后我算好日子再来。”江曦月笑嘻嘻的道。
“前台给你的药水勤快些擦,回到市里上医院看看。”邬野提醒道。
江曦月有一瞬间的恍惚,该说不说,他教育她这口吻有一瞬间跟她爹妈重合了,她抖了个哆嗦,乖宝宝似的应着好。
邬野见她应下,这才俯身去拿边几上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那头的董院长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后,便把江父的号码发到了邬野的手机上。
邬野将手机递给江曦月,抬脚往旁边的电脑桌走,把空间留给她。
江曦月点开号码拨通了她爹的电话。
此时已经下午六点了,江曦月心想他家老头那么忙应该还在医院呢吧。
但电话接通,她才刚喊了一声爸,那头的女高音就飙了过来。
“江曦月你搞什么?一天一夜联系不上,你是想急死人是不是?!”
她爸已经在家了,母后章女士也在!
江曦月忙将电话拉远了些,但很快想好对策,撒着娇道:
“昨晚我摔了一跤手机就给摔坏了,原本是要给你打电话的,但这里又下雨,等我回去一忙叨就给忘了嘛。”
江曦月不敢把被狗围追的事情跟他们说,只七拼八凑的捡点能说的来转移二人的注意力,以减轻被爹妈混合声讨的力度。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女高音又变成了江父江闻的声音。
“曦曦你摔了一跤?!摔到哪里了?要不要紧的?那个什么村的,我让老董给我个定位,我派车接你上医院看看!”
“爸爸,我不严重,就擦破点皮,我们老师已经带我上村里的卫生所上药了,您和妈妈别担心,我明天早上就回去了。”江曦月软着声道。
江曦月多年的革命经验了,主打的就是一个以柔克刚加转移注意力。
每回她或者她哥犯了什么事儿,这招惯好使。
“破皮的地方别沾水,天气热容易发炎,明天几点回到?我让人接你。”
江母章瑾虽然语速还是很快,但明显的声音已经柔了下来。
“大概下午一两点吧,到开会的酒店,明天车进市区了我再跟你们说嘛。”
“就你上车就睡的熊德行,能分清什么时候进市区?”章瑾笑骂道。
江曦月笑着打马虎眼,跟二老插科打挥,撒娇卖萌,避重就轻。
二老逮住她好一通问,在确定她真的没事之后才放她走。
空荡的房间里,少女软糯娇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又是一个不一样的她……
邬野的视线时不时落在江曦月身上,小姑娘薄削的肩,莹白精致的小脸。
她撒桥耍宝的语气,给这沉闷静谧的房间添了一抹亮色,他的嘴角不易觉察的往上扬了扬。
挂了电话,江曦月端起面前的温水喝了一口,松了口气,幸好没被呲得太惨。
她放下杯子,随即起身朝邬野走去,将手机还给他,“我打完了,谢谢您的手机。”
邬野淡笑着说不客气,想到什么,便伸手拉开电脑桌前的抽屉,拿出一个白色的小方盒递给她,“应个急,你先暂时用着。”
江曦月看着那个白色的小方盒,看到上面的logo她便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她脸带诧色。
邬野刚要解释,江曦月清澈的眼神看向他,“您出门还习惯带两部手机啊?”
她昨天在村里的商店都问遍了,这里根本没有手机卖。
邬野低声笑了笑,到嘴边的话原路咽了回去,他顺势点了点头,“嗯,备用机。”
“您还真…挺严谨。”江曦月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了。
“拿回去装上你的卡,暂时用着,人生地不熟的,没手机不方便。”邬野淡淡道。
江曦月下意识的拒绝,倒不是说这部手机有有多贵重,而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礼物。
所以此时她抓在手机的那部手机有些烫手,她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放下拒绝吧,会不会显得有些不识好人心?
收下吧,他们的关系也没到无缘无故收礼物的程度吧?
江曦月斟酌着开口,“谢谢您啊,但是我…”
但还没等她说完,门口就传来了熟悉的中年男音。
门没关,那人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曦月还在呢?来接电话,你爸!”
董振华前脚刚踏进民宿大门,就接到了老友江闻的电话轰炸,还非说自己瞒着什么伤情,说着跟下一秒江曦月这个金疙瘩就要没了似的。
董振华说着就把电话塞给了江曦月。
“老董,你不够意思啊,上回你家小子在医院跟着我,我啥事没跟你说?怎么我家姑娘又是摔跤又是进医院的,我一点半点的都没听你提过?!”
电话那头,江父的控诉声尽数进了江曦月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