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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挖墙脚(1 / 1)


钱有了,很快杨易就发觉缺乏专业人才。于是杨易又贴出告示,招聘技工人才。但是最好的人才都在朝廷,杨易决定到工部走一趟,看能否挖到人才。

杨易来到京城工部衙门,给值守的小吏打发几个银币后,杨易如愿以偿的来到了工部右侍郎刘宗周的值房里。杨易随身带有小银币,就是为了打发这些小吏。大明官场的潜规则,不给好处谁帮你办事啊!品级高的官员,可能要顾忌自己身份,吃相会优雅点。而这些小吏哪会考虑那么多,不给钱,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百户,就是巡抚一级的封疆大吏来了,说不让你进门,你就得乖乖的等着。幸好,杨易家底子厚实,不差钱。虽然是“负翁”,可也算有钱人。只要办事,一点小钱无所谓。果然,看门的小吏拿到银币后,眉开眼笑,忙不迭的给杨易带路。还一个劲儿夸“这银币成色真好!”

杨易诧异道,“不需要给侍郎大人禀报一声么?”

“侍郎大人脾气不好,架子端的大,规矩多。衣冠不整者不见,非有功名者不见,非预约者不见。要是通报了,你今儿个肯定进不去。小的拿了你的好处,怎么也不能让你白来一趟。索性直接进去,反正侍郎大人也是闲着看书,无妨。”小吏谄笑着回答。

“那侍郎大人怪罪你们怎么办?”

小吏嘿嘿一笑,“小的在衙门当值十年了,啥阵仗没见过。里面的大人换了多少个都记不清了,反正小的还在,顶多骂两句。”

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因为大明的籍役制度,很多小吏都是世袭的。加之崇祯即位以来,官员更迭频繁,这些司吏也对官员少了畏惧之心。官员对司吏的控制力渐渐松弛,甚至还有极端情况,有官员还要看司吏的脸色。

应了那句老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可见大明的吏治败坏到什么程度了。

“多谢兄弟!”杨易又掏出一个银币塞进小吏手里。

“敞亮!”小吏笑眯眯的把银币塞进袖子里。

值房里,香炉袅袅,茶香四溢。刘宗周左手执卷,时而品呷香茗,时而抚须轻叹。

杨易依稀记得刘宗周是著名的理学大师,进来后,躬身行礼,“密丰百户杨易拜见侍郎大人。”

刘宗周面有不悦,瞪了一眼小吏,不经通传就擅自带人进来,正待呵斥,小吏赶紧一溜烟跑了。闷哼道,“油头小吏,回头老夫再收拾你。”看向杨易,发现杨易只是躬身,眉头一皱,“尔不识礼乎?”

杨易装糊涂道,“下官乃一介武夫,又初入官场,尚未知晓官场规矩,侍郎大人多多见谅。此次下官前来是……”

“我大明礼教立国,重纲常,论秩序。岂能不识礼而居官位,不然上行下效,天下岂不大乱”刘宗周打断杨易的话,语气肃然,带着训导的意味,“虽然尔是武夫,但基本礼仪不可废。也罢,老夫见你年轻,不忍你误入歧途,就与你说道说道。面见圣上须稽首四拜,叩首一拜……罢了,以你之官位恐怕是见不到圣上的。老夫就教教你日常礼仪,上云,百官交往,以品秩高下分尊卑。下属见上司,行揖拜礼,躬身举手,齐眼为敬。品级相近,相见时东西对立,品高者居东,行揖而礼……品秩差距大,位卑者须行跪拜礼,跪而奏事……路遇公侯须引马侧立,路遇上司,引马却避……”

刘宗周“谆谆教导”,杨易“昏昏欲睡”。他知道规矩多,但是不想学。以自己的官职,见人就要跪,受不了。除了皇帝,他谁也不想跪,这也是杨易不想来衙门的原因。其实一句话,不管什么规矩,一切靠实力说话。万事靠自己,只要不求人,哪管什么礼仪。

不过,此时的杨易有不得不求人的事。

“老夫说的话,听明白没有?”刘宗周终于结束长篇大论。

杨易抹抹额头,“侍郎大人的教诲,下官铭记于心。只是下官一时愚钝,尚未能领会透彻,须回去慢慢品味。”

“老夫也是一时兴起,见汝眉清目秀,没有通常武夫身上的戾气,方才讲了这么多,对于你的仕途大有裨益。至于你能领会多少,全靠自己的造化。”刘宗周捋须道,“很多文官瞧不起武将,多方刁难。老夫不以为然。天下安危固然需要圣上修德立身,需要文官德化万民,也需要武将以德治军。天下人皆受德教化,方能河清海晏,中兴大明。”

杨易很想笑,靠德就能剿灭流寇?靠德就能防御建虏?但杨易忍住了,没有笑。毕竟自己有穿越历史的眼光,如果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眼光或许会更加可笑。杨易一副受教的模样,“多谢大人的教诲……这个,下官此来是想工部支援些工匠。农场建设有条不紊,但是筑城、建房、冶铁等,需要大量熟练的工匠。招募的流民中,能工巧匠太少,不敷应用,所以请大人派遣些工匠。”

刘宗周知道农场一事,“京师城墙正忙着修缮,哪里还派得出工匠。再者说,农场为私办,岂能用朝廷工匠。公器私用,罪责不小。”刘宗周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农场,但是知道是种粮食的,也支持。但是修城需要工匠甚多,朝廷工匠可不能随意派出去。

“卑职修城自己安排人手,但是很多建筑需要顶尖工匠设计营造”杨易诚恳道。

“一个土城随便修点房子就得了,还设计什么,难道你要修宫殿?”刘宗周乃理学大师,自然不懂什么建筑设计,他也不屑于这些“奇技淫巧”。按理说,专业人士管理专业部门,而大明的官制不一样,完全按照科考来,只要你科考上了,就可以当官,不管你懂不懂这些。

杨易坚持道,“有专家设计,建筑才会更坚固耐用,规划也更合理,还能起到辅助防御的功用……”也不管刘宗周是否听进去,杨易噼里啪啦的聒噪一通。

刘宗周摆摆手“好了,老夫还有事,没空听你废话。”说完,端起茶盏,暗示送客。

杨易可不管这个,又道,“春耕在即,尚需要良种,还请大人筹措。”

真是没礼数,刘宗周脸色一沉,“按制,卫所属于五军都督府管辖,一应事情怎么能直接找工部呢?有违朝廷制度,你去找五军都督府。”

见刘宗周没耐心了,杨易无奈退了出来。连忙去找冯巧。

出得值房,那个小吏凑了过来,“你找这些个大老爷没用,他们连部里有哪些工匠都稀里糊涂的,干不了几天就得挪窝!”他刚才在门外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杨易想想也是,就这刘宗周,理学大师,你说它能搞懂建筑?这大明的官员安排也是没谁了。看来还得着落在这些小吏身上,杨易求教道,“兄台可否教我?”

小吏诡秘的一笑,不吱声。

杨易懂了,“小弟也没空去找这个那个,干脆你给我找人得了,匠头介绍费一两,工匠介绍费半两……”

“成交!”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小吏的效率奇高,几天的功夫,就给杨易拉来两三百工匠。有木匠、铁匠、银匠、石匠、油漆匠、纸匠、皮匠等各类工匠。都是杨易需要的人才,杨易大方的替他们缴纳征班银,并许以高薪,这帮工匠屁颠屁颠的就拖家带口的跟着杨易走。

明朝可恶的匠籍制度,伤透了工匠们的心。祖先为匠,世代为匠,人身限制严苛。农民好歹还有地产,工匠真就是彻底的无产者。除了手艺,啥也没有,还要自带干粮为朝廷干活。所以,匠户逃亡贯穿大明始终。嘉靖后期,才改为以银代役,工匠们交够了银子,就能免除劳役,但还是有相当部分要继续为朝廷役使。

朝廷连军队的饷银都开不起,何况你这些工匠,所有工匠们都是苦哈哈,只要有机会都愿意出去。

在这批工匠中,杨易发现了一位大才---梁九。这位可是主持修建故宫前三殿和后三殿的建筑大家,嘿嘿,正好给自己修宅子。杨易心中一点恶趣味,能用修建皇宫的人给自己修宅子,这世上没几个人能享受到。

此时的梁九年轻,正是干活的好年纪。

杨易对这位小吏拉来的人才非常满意,爽快的支付了介绍费,还额外给了茶水钱,鼓励他继续挖大明的墙脚。那位小吏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表示一定将大明的墙脚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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