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颐和林牧之间的疏远几乎是一夜之间,同时也悄无声息。
林牧照常每天早晨去隋家门口接上隋颐再一起上学。
虽然丁家在很早以前就安排了专车接送林牧上下学,但林牧依旧选择步行。
因为在那二十多分钟里,他都可以和隋颐一起。
沐浴着晨光,与清早的人群,或是买上街边的早饭,亦或是偷闲逗弄路上的小猫小狗,享受一天忙碌的学习生活前的悠闲,最后踩着点抵达教室。
只是从生日宴后,隋颐的父亲就以学习为重的理由,将隋颐打包塞进了隋家的接送专车。
隋颐也邀请林牧一同,但短短的几分钟路程,隋颐基本上都在补觉,林牧不好打扰对方,只能拘谨地坐在后座的另一边。
而到了学校,两人在一起行动的时间也不少,但相比之前,亲密的动作减少了许多。
林牧当然察觉到了隋颐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但那又如何。
隋颐对他还是那般的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督促着他的学习,同时也支持他未来在商界铺路。
林牧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质问隋颐。
【宿主,你真的不打算看看林牧吗?】
S-008有些不忍心。
默默跟在隋颐身后的林牧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耳朵,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主人,希望自己的主人可以回头看自己一眼。
“心疼人倒霉一辈子。”
隋颐只是摇摇头。
他对林牧并没有爱情的欲望和渴求,如果只是心疼对方而强行让自己接受,这份感情是不会长久而幸福的。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
陆盛和鹿晓之间互通心意还要等到几年后,隋颐不保证自己可以和林牧保持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到何时。
毕竟以林牧黑化食人花的属性来看,最后说不定真能做出来他把自己关进小黑屋的操作。
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隋颐这般想着,目光慢慢落下,楼下是这本书的男女主角。
***
“小林经理,这是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请您过目。”
秘书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夹走进来,将东西放在黑檀木书桌上,同时忍不住多看了这位年轻的代理总经理一眼。
年轻英俊的少年拿起那份财务报表,随意地浏览几眼,微不可见地勾勾嘴角。
不出所料,虽然丁家极力隐瞒,但丁然吸毒被抓,丁家包庇吸毒人员的事情还是流传了出去。
一时,丁家的股市暴跌,多家企业宣布断交,不少项目也被迫停止,就连银行贷款都申请不下来。
丁家的资金链出现巨大空缺,一时丁家上下人心惶惶。
而作为背后推手的林牧只是将那份数据难以入目的财务报表往桌上一放,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桌面,示意秘书先下去。
丁父丁母还在拘留,丁然吸毒,入狱是板上钉钉的事,丁老爷子虽然话语权重,但年龄放在那,其余的丁家人不是游手好闲惯了,就是资质愚钝。
一时,偌大的丁家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暂时管理公司的角色,最后才落到了林牧肩上。
林牧合上那份报告,顺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往上看,可以看见衬衫的衣袖下,纤细的手腕上。
由一颗颗品质上乘的黑玛瑙车串成的手串,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无机质冷光。
手串中间有一块菱形的银饰品,仔细一点,就可以看见银饰的正中间刻着两个大写的英语单词“LM”。
林牧。
这是隋颐送给林牧的成人礼礼物。
“我看最近好多孩子和霸道总裁都喜欢盘珠子,所以想着干脆送你一串。
不过佛珠太老气了,就给你换成玛瑙和银的,没事也可以盘盘,有利于身心健康。
生日快乐。
——隋颐”
盒子里附带的贺卡上写着隋颐一如既往不着调的语言风格。
但那天的林牧拿着这串手链,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决定戴上之后就不会再摘下来。
那时的林牧以为这是他和隋颐感情地进一步发展,却没想到,是两人决裂的开始。
想到这,林牧抚摸手串的动作一顿,目光有些迷茫,回想起隋颐最近与他的疏远,眼神又带上几分痛苦。
难道只能这样吗?
一辈子和林牧保持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
不,他做不到,他看见隋颐就想将他拥入怀中,用尽一切手段让对方接受他。
但同样的,隋颐救赎了他,他不想伤害隋颐,一点也不行。
他真的,好喜欢隋颐,喜欢隋颐的一切,想保护他,想将他藏起来,谁也不见。
无数卑劣,偏执的想法从林牧的脑子里钻出来,但同时也有不能违背隋颐的想法冒出来。
林牧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两拨人在吵架,吵得他头痛欲裂,脑袋昏沉。
林牧跌坐在椅子上,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纠结自己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这一纠结,直接纠结到一个月后,高考前一周。
林牧暂时停止了丁家企业那边的工作,在最后的一个月里专心冲刺高考,每天挑灯到凌晨。
隋颐偶尔会带着不知从哪收罗出来的练习题翻进丁家丢给他,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
每每,林牧挽留的话还没说出来,隋颐留给他的只剩那套练习题和大敞开的窗户。
“隋颐!!”
林牧焦急的喊声让隋颐扒拉窗户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林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面前。
眼尾泛红,薄唇紧抿,神色有些痛苦地望着他。
隋颐的心莫名一动,随后叹了口气,坐回林牧的床:
“说吧。”
林牧两步走上前,看着神色闪躲的隋颐,一肚子的疑问话到嘴边又深深咽了回去,最后,只是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隋颐抬起头,眼眸中的疑惑像是在问林牧“哪一句?”
“我去哪,你就去哪。”
林牧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那是他最后的希冀。
隋颐坐在床上,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微凉的夜风吹起隋颐的碎发飘荡,也让他说的话变得有些冷:
“林牧,我可能会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