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水的瞳孔有点地震，喉咙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这是人面对死亡本能的反应。
包括观众在内，小丑和林羽书看起来都特别的愉快，很欣赏一个正常人在非正常环境下的反应。
这就是姜丽玫所说的，不再喜欢审美而是审丑。
李天水问，“如果输了呢？”
林羽书朝着那两个被吊起来的人努了努嘴，“很简单啊，愿赌服输，成为下一场游戏的玩具，这么公平的游戏没有玩过吧？包含了道家的无为而治，佛家的人有来生有轮回，还有国外教堂一直在宣扬的为众生受难，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样的游戏比这样的游戏更有意思。”
李天水说，“我不喜欢哲学。”
林羽书说，“但是我喜欢，虽然也没什么用处，但是可以让脑子暂时休息一下，也可以称之为吃饱了撑的。”
李天水一直都是冷着脸，“我认为你就应该当一个没有开化过的大猩猩。”
林羽书使劲儿点了点头，“这你可说的太对了，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做人，做个猫猫狗狗什么的，反而是为这个社会做贡献了，就像有些人不适合生孩子一样，只会给这个社会生产垃圾。”
李天水没给他白眼，“那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人们就是喜欢有强烈冲突的事物。
喜欢看神灵被玷污。
喜欢看浪子回头。
喜欢看富家女，喜欢上一个穷小子。
喜欢围观别人家庭的不幸。
也喜欢看一无所有的人，权倾天下。
所以李天水和林羽书的这段对话废话，没有人阻止，反而是引来一阵阵弹幕上的狂欢。
李天水不想一直表演，冷冷的看着小丑，“开始介绍游戏规则吧。”
小丑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开始介绍游戏规则，“首先，我们的游戏规则非常的简单，就是从小到大特别熟知的游戏，剪刀石头布，这个都玩过吧？”
李天水和林羽书都点了点头。
林羽书耸了耸肩膀，“我小时候可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就能看微积分了。”
李天水翻了他一个白眼，“没有童年的人真可怜！”
林羽书现在已经轻车熟路，知道怎么去逗别人的情绪，“所以我这不是来这里找童年了吗？”
弹幕上一阵疯狂的充值。
小丑故意夸张的笑了笑，“女士们，先生们，我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接下来的游戏肯定会非常精彩。”
李天水瞪了他一眼，“快，别废话了，继续介绍规则吧，现在的人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要不然抖音也不会把爱优腾三大平台都给快干废了。”
小丑竖了个大拇指，“你可真是二十一世纪最需要的人才！”
然后小丑继续介绍规则，他这么慢吞吞的，是为了吸引更多人进入直播间。
“首先，你们有定生死的权利，但是这个权利是需要争取的，第一个步骤非常简单，那就是剪刀石头布，赢了的人可以优先拿一管注射器，这里一个是生理盐水，一个是空气。”
“众所周知，人的身体里只要注射进了空气，达到一定的量，就肯定会死，但是如果没有达到那么高的量，人的身体也可以把这些空气消化掉，就不会死了。”
“所以第一局你们一人拿到一管注射器，然后继续剪刀石头布，输掉的人，要朝着自己的队友静脉里面推一毫升，一直等到游戏结束，有人失去呼吸为止。”
“怎么样？这个游戏紧不紧张？刺不刺激好不好玩？”
李天水看一下自己那一方被吊起来，垂头丧气的人，“你也是欠了许多网贷？”
所以这就是一个局。
赢了的人手上沾过血，就只能继续参与下一个游戏。
光明的世界不可能接纳一个杀人犯。
不参加也没有办法，因为欠了好多的钱，人生已经走到了死胡同，完全被毁掉了。
这个游戏果然够阴暗够残忍。
小丑笑着直摇头，“他不是欠了许多的网贷，他是欠了许多的高利贷，飞叶子你知道吧？还不如赌这最后一次呢。”
林羽书撸起了袖子，“那我们开始吧！”
小丑去调整镜头，把镜头转到了林羽书和李天水中间。
“我喊一二三，开始！”
两个成年人，在这样阴暗狭窄的空间里，像两个幼稚的小孩一样，剪刀石头布。
第一个回合林羽书出了剪刀。
李天水出了石头。
林羽书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会逆着生物本能思考问题，几乎所有人第一回合都是出剪刀，但是像你这样的聪明人肯定不会出剪刀，你预判到我会预判你出剪刀，我会出锤，但是你知道我有多聪明，所以我第一个回合必须出乎你的意料出剪刀，然后你出了石头！”
这一番讲解，听起来十分简单，但是涉及到的心理博弈却不少。
李天水去拿走了那支生理盐水，这就意味着他有更大的概率救活一个人，那个已经很颓丧的人，朝着他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
人之将死，尤其是这么窝囊的死，是很没有尊严的。
李天水没有看他，而是看了一下自己的注射器，生理盐水并不满，稍微拉一拉还能抽进去一些空气。
平时输液的时候，针管里进入少部分的空气其实并不可怕，人的身体可以代谢掉少部分的空气。
只要控制量就可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曾经也有人玩过这个游戏，不过是一男一女一对情侣，玩游戏的魔鬼告诉他们，只有赢了的人才可以活着走出去，他们明明商量好一起出剪刀的，但是一个人出了石头，一个人出了布，那么这两个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还是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题。”
林羽书拿了空气，似乎对于他而言，不管是拿空气还是拿生理盐水都无所谓，别人的命和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人最好不要看太多的哲学，活得简单一点才比较快乐。”
小丑开始喊节拍，“第二个回合听我命令，石头剪刀布！”
林羽书出了锤子。
李天水这一次选择了剪刀。
李天水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