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水又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姜丽玫继续往前走，“好好干完这一票，赚上一笔大钱，我们都洗手，别干了吧。”
李天水跟在后面，这个打火机不光可以拍照还能定位，他边走边问，“我很会花钱的。”
姜丽玫轻蔑的笑了一下，“你是还没有见过真正的钱，我们服务的客人，他们和一般的有钱人不一样。”
这个地方确实很难找。
是郊区的一个黑网吧，很多没有工作的人都会在这里留宿，这个老板还挺仗义的，在这里包一天，还送一瓶饮料，一份盒饭，门口柜台上的泡面和外面商店里的是一个价，不随便宰人。
李天水看了一下那些趴在桌子上，瘫在沙发上睡觉的人，如果没有一天十几块钱的网费，他们就是外面的流浪汉。
这种地方的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李天水皱了皱眉，“警察经常来这里吧？”
姜丽玫笑了笑，“重点关注人口，只要一进市区，当地派出所就警惕起来了，别看这些人，身份证都黑了，可都在派出所挂着名呢，要是找人的话，给网吧老板打个电话就行。”
也就是说这些人并不是姜丽玫他们赚钱的主要对象。
李天水下意识的皱眉，“那我们招工去哪里招？”
姜丽玫拍了拍李天水的肩膀，“很不错呀，这么快就有主人翁的意识了，有的人天生就是打工仔，有的人天生就是老板，你要是混的好了，以后姐给你打工。”
避重就轻。
姜丽玫这是不想说。
李天水的脸色不变，“总不至于一直在店里守株待兔，等着我这样的人吧？”
姜丽玫笑了笑，“现在人找对象都喜欢找体制内的，首先现在逢进必考，就筛选到了智商情商都过关的人，然后是体检，筛选到了健康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我们找人当然也是要奔着我们的目标去，我们为的是能赚到钱，又不是为了做慈善。”
李天水笑了笑，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那让我猜一猜，所以我们最喜欢找的是大学生。”
姜丽玫打了一个响指，“聪明！”
李天水微微皱了一下眉。
姜丽玫继续往前走着，“这不是我们要找大学生，而是客户要找，他们喜欢下手的目标，还是更加年轻清澈懵懂的大学生。”
“说实话，大学生这个群体确实是有点惨。”
“从小长到大，各种教培机构和母婴用品用品一条龙，就几乎榨干了一个家庭所有的积蓄，大学城又全部建设在郊区，用来给当地暖地皮，毕业以后又拿着比民工还要低的工资，在各个写字楼里面当着新一代的民工。”
“你看看现在哪个大学生可以在三十岁之前独立买房买车给自己结婚的，哪个不是又把父母下半辈子的养老钱掏了个干净？”
“但是做我们这行，要是做的好了的话，一年买房，两年买车，节省二十年的奋斗不是梦。”
“这可比婚姻划算的多，就算是找个江浙沪的独生女，老丈人的钱那都是婚前财产，如果婚姻生变的话，那得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李天水的声音有点干，“丽姐，你这是在给我洗脑吗？”
姜丽玫放慢了脚步，“不不不，我是在教你给别人洗脑，这些话只能说给别人听，但是你自己千万不要信。”
这条路好像特别的长。
姜丽玫有说不完的话，一直是她在说。
“我以前真的以为月入过万就已经很厉害了，后来接待了一个有钱的少爷，那是真正的少爷，在巴黎把人家的店给砸了，他妈妈从美国飞过去给人赔钱，四百万美金，钱在他们的手里就好像是纸一样，我就算是清明节上坟的时候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
“还有一次有老板选妃，我以为有钱人就是买豪车，我还真的是太天真了，他们买游艇就像是买豪车一样，自己都记不得自己有几个游艇。”
“我特别喜欢黄金，有个老板我稍微拿捏了一下，第二天就拉了个行李箱过来，一行李箱的金条。”
“你说凭什么他们那么有钱呢？”
……
不过路再长也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这里是一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KTV，已经很久没有翻修装潢了，看起来生意不太好的样子。
姜丽玫拉了拉李天水的手，“我们进去吧。”
这么破败的地方，一看就不像是有钱人会来的，李天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姜丽玫笑着，“如果他们想要购买的是正常的服务，那么凭借他们手里的钱去谈一个漂亮的大学生不好吗？为什么要来找我们？这些有钱人已经丧心病狂到，金条，豪车，游艇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需要玩的更加变态，更加刺激才行。”
李天水跟着她往里面走。
“以前的人不上网，所以背地里怎么玩我们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有了网络，我们什么都看见了，尤其是在有了网络以后，我们的生意可以做到全世界，以前的人喜欢玩一石二鸟的游戏，现在我们可以玩一石n鸟。”
而且走的不是正门，而是后门，放垃圾的地方，长久不见光，垃圾的烂汤水在地上渗透在了地下，光站在这里都觉得味道特别有层次感。
真的是令人作呕。
进了KTV以后不往上面走，而是往下面走。
这种年头比较久的建筑地下特别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儿，吊着一个暗黄色的灯泡，大概是为了省电快要看不见了，才有另一个灯泡的光亮。
这玩意儿还是声控的，走着走着必须要吼一声才能亮起来。
一阵潮湿腥臭的风吹过，让人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滚。
李天水敏锐的闻到了，这个空气里有别的味道。
“受不了这么脏乱差的环境吧？我也受不了，但是现在的客户就是这样，审美已经疲劳了，现在就开始审丑，他们喜欢赛博朋克式的娱乐方式。英剧唐顿庄园非常火，全世界很多有钱人都去唐顿庄园体会英式贵族的生活，但是他们不喜欢扮成老爷和小姐，反而是喜欢当仆人，因为他们在自己家里就是老爷和小姐，被人伺候着穿衣吃饭没什么意思，体会仆人的生活才有意思。”
走到了楼梯尽头，姜丽玫伸手推开了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