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觉得很烦。
烦的想要哐哐撞墙。
这个药可不好买，接下来禁毒大队会有一波严打，那小子散完了最后一批货跑了。
他手里的存货也不多了。
都得省着点用。
现在这个生意真的是越来越难做了。
“你回来我再给你一包。”
“行。”
“有个不太听话的，你过来处理一下。”
“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告诉她，如果再不老实的话，就把她拍的这些片子寄给她爸。”
挂了电话以后，姜丽梅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冷。
她的手机里存着一张照片。
她看着那张照片哭了好半天，然后颤抖着手把照片给删掉了。
李天水回到酒店的时候又下起了雨。
门童远远的过来给打伞。
服务非常的贴心周到，男童的头发和肩膀全湿透了，但是他的上半身还是干爽的。
而且全程都是微笑服务。
进了酒店以后，前台告知他的房间内马桶坏了，正在修理，给他调换成了别的房间。
“那我是不是可以投诉你们？”
前台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对您造成的困扰，我们深表歉意，我们为您的房间升级成了商务间，里面有一个会客室，推开窗户可以看到江景，希望您喜欢。”
李天水依旧是不悦的挑了挑眉，“贵了多少钱？”
前台生怕得罪了这位尊贵的客人，始终是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多了七百块，但是不需要您补差价，我们还会送一份宵夜，希望您今天入住愉快。”
李天水拿了房卡去房间。
他把所有的灯都关掉，绕着整个房间走了一圈，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很不错，他的队友们也是神队友。
然后他就躺在床上，抽了一支烟，静静的等着他的宵夜的到来。
他有一份很大的礼物要送给他的这些队友们。
今夜依旧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过了二十分钟。
有人敲门。
“您好，请问李先生在吗？”
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听起来和普通的房嫂没什么区别，相当礼貌的敷衍，绝对对得起那三千块钱的工资。
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特别的熟悉，李天水有点紧张。
之前不管是和公安局的人探讨案情还是落在犯罪分子手里挨揍，他一直都是神采飞扬，自信非凡的。
现在就像个小学生一样，惴惴不安。
她怎么来了？
他从床上一轱辘爬起来，把凌乱的头发抓了抓理顺，还拉了拉衣角，整了一下身上的衬衣，顺带着把翻滚过的床也收拾干净，尤其是桌上的那个烟灰缸，更得清理了。
一切准备就绪。
非常完美。
他这才装作漫不经心，对着门口说了一声。
“我在，有什么事情吗？”
那道声音立刻变得礼貌起来，“我是酒店客房部的工作人员，我来给您送水果和夜宵。”
李天水应声打开门。
久违了。
很久很久没有见了。
一个穿着房嫂衣服的完全不起眼的中老年妇女，端着一份宵夜和水果走入了房间。
李天水把门关上，装作闲散的样子跟在房嫂的身后往房间里面走。
看起来非常乖。
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乖。
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房嫂，而是省公安厅副厅级别的干部，任教于省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研究顶级专家，曾经参与过天眼的铺设，办理过数十个悬而未决的大案。
履历上，战功赫赫。
李天水曾经在数次会议上见到过她，有着一个高阶警察的威严和睿智。
犯罪在她的眼中无所遁形。
在更早的时候，他们也曾经有过几面之缘。
李天水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关注他。
这个人就是孙韶霜。
就算是在国家公安部，也排得上号。
实名制反对李天水当警察的人就有她，她给了一份相当权威的分析报告，甚至是要把李天水当成一个典型。
现在她居然亲自来了。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比她更关心李天水了。
孙韶霜进来以后把水果和夜宵摆在了小茶几上，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这段时间奔波不少，成长了。”
她首先给了李天水肯定和鼓励，这反而让李天水手足无措起来。
孙韶霜是一个非常专业的人，她的温柔平静睿智，也曾经深深的影响李天水。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穿金戴银，出入各种高端场所，一掷千金，而且还和我们的专案组失去了联系，你知道今天我们会来找你，你做好了让人大吃一惊的准备。”
“你要站在道德和智商的制高点，让所有人对你顶礼膜拜，如果同事们喜欢你，就会追随你，以你的目标为目标，跟随你高歌猛进，如果不喜欢你，就会自惭形秽，成为角落里最不起眼的灰尘。”
“而你明察秋毫，犯罪分子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出你的眼睛，你可以从容的收集证据，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的生活看起来很热闹，但是实际上在你的心里，你是一个孤独的英雄，你认为你足够的了解什么叫黑，什么叫白，你为了驱逐你眼中的黑暗，不惜成为黑暗的一部分。”
“因为你的偶像是鲁迅，你认同他说的话，再完美的苍蝇也是苍蝇，再不完美的战士也是战士，你认为对你有非议的人都是苍蝇。”
说完以后，孙韶霜静静的看着李天水。
李天水像一个少年将军，他所有的优点和缺点都在这位沙场老将的眼中层层剥开。
李天水笑了笑，“我不会放弃的，您一个人说了可不算。”
在我国，大大小小的部门里面，领导在工作上可能是一言堂，可以不顾手下人的反对，作出各种决策。
但是领导却很难开除一个人。
她一个人的反对，是没有用的。
孙韶霜叹息着，摇了摇头，“有什么发现吗？”
李天水收起似笑非笑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李队他们预测的没错，这伙儿犯罪分子胆子非常大，他们就像一个传销组织一样，分工非常明确，买卖、支付、吸纳新的人入局，全部都是分开的，经常打掉的是中底层，所以很难会掌握到关键性的证据，就算抓了现行，也顶多只能按照治安处罚法处理。”
孙韶霜凝眉，这个案子其实非常棘手，这背后可能还牵扯着人命案子，一个用毒品来控制人的犯罪团伙，手上不可能没有沾血。
“那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