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水伸出手，擦了擦姜丽玫脸上的泪，看着她的眼睛说。
“每一个认真活过的人生都是值得的，我觉得可敬。”
姜丽玫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人不喜欢吃苦，就是喜欢走捷径，这捷径走的多了吧，就不会走正常的路了，我今年已经三十五了，我这辈子的这条路已经走到头了。”
李天水摇头，不认同她的说法，“人这一辈子想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走的不顺利的话，就停下来再找一找，死在自己想要走的那条路上，也是一种幸福。”
姜丽玫狐疑地看着他，“鸡汤对我没用。”
李天水胳膊有点疼，换了个方向，靠着电梯，“我举个例子，女大学生晚上酒吧坐台，是不是听起来很道德沦丧？”
姜丽玫点头，“大家都会说自甘堕落，这没什么好洗的。”
李天水笑了笑，“但是坐台女晚上坐台，白天去上大学呢？是不是听起来就励志多了？”
姜丽玫喃喃着，“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李天水左手受了伤右手没受伤，所以他把手抬起来上下翻了一下，“我从小父亲就教我要用辩证的角度看问题，世界上的道理并不全是，只有对错这两个选项，还有很多其他看问题的角度。”
姜丽玫确实读书不读，并不喜欢云里雾里哲学这一套。
平时陪那些自命清高的人，她会浅笑着，装作听懂了，给人红袖添香的感觉。
但是实际上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再读过什么书。
“那我换个例子，我喜欢的女孩在别人怀里，我喜欢别人怀里的女孩，这两句话描述的意思是一样的，但是带给人的情绪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姜丽玫泪眼朦胧的看着李天水，许久才缓缓说了一句话。
“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的一个问题，居然会被你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
李天水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转账，虽然已经被退回了，“你们经营那么大的会所，和好几个酒吧都有联系，怎么可能会转账限额，丽姐，我家里没有败的时候，家里的大宗交易一般都是我负责转账，转个百八十万应该也不难吧，所以你上面还有老板吗？”
姜丽玫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天水，“小帅哥，你喜欢看电视剧吗？”
李天水摇了摇头，“小时候家里管得严，只能好好学习，我没有培养起看电视剧的爱好。”
姜丽玫的手放在李天水的肩膀上，右手的无名指拨弄着李天水的耳垂，“但是我很喜欢看电视，在电视里我能看到我没有见过的世界，你知道我看电视剧看到最多的是什么吗？那就是反派死于话多，一个人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姜丽玫把房卡给了李天水，“你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李天水接过来，两个人的手指都没有触碰，他拿着房卡对着姜丽玫晃了晃，似笑非笑的问。
“这个酒店的空调开的是十六度，我很怕冷。”
姜丽玫走近他，用手戳了戳他的胸口，脸上的笑意渐浓，“那就冻死你好了！”
李天水装做了很受伤的样子，手捂住胸口，“丽姐，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姜丽玫翻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白眼，“切，从明天开始干活，我就是你的老板了，对你的老板要尊重一点。”
李天水含情脉脉看着她。
到了房间门口，姜丽玫就不进去了，朝着他挥了挥手。
“其实你可以叫我妈咪！”
李天水把外套脱下来，给姜丽玫穿上，“我是说真的，晚上有点冷，有钱了一定要多给自己买点好一点的衣服，也得给自己准备退路，人总不能只想着别人吧。”
姜丽玫推了他一下，顺手从他兜里把手机拿走，意思是做完这单生意之前，就不允许他和外界联络了。
李天水摊了摊手，“我总得点外卖吧？”
姜丽玫笑了一下，“都住这了，还吃外卖吗？打电话叫前台订餐就可以！”
李天水颇有些无奈，“但是我总得上网看八卦吧，和女客户没得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姜丽玫还是没有把手机还给他的意思，“过几天姐给你买个新的，保证比这个贵。”
李天水靠着门站着，“那还不如你留在这陪我呢，不比手机有意思吗？”
姜丽玫转身就走，“讨厌！”
李天水用房卡开门。
一千块钱一晚的酒店，档次确实稍微高一些，他坐在床上缓慢的躺下，身体和思绪都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他倒是想要和外面打个电话，但是现在是一种软监视的状态，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伙人就会放弃他。
目前手里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这些人牢底坐穿。
已经有两个人不堪重负跳楼了。
这是一个非常严厉的刑事案件。
李天水去刷牙洗脸，然后叫了客房服务，清洗身上的衣服，他穿着浴袍沉沉睡去。
大部分时候他都可以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他也很少失眠。
一定要用最好的精力，最好的状态，去应对所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的情况。
姜丽玫把李天水的手机拿走。
下楼以后，酒店门口已经停着一辆车，她匆匆忙忙的上了车，然后把手机给了车后座上的一个人。
和李天水在一块的时光比较快乐。
非常的轻松。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李天水解决不了的。
但是现在只觉得肮脏和压抑。
车后座上的那个人对姜丽玫很不客气。
“磨磨蹭蹭的，你不会是看上你小子了吧？我可告诉你，他要是知道你之前干过什么，看到你肯定就像是茅坑里的蛆一样恶心。”
那个人在车上就调用了老公不在家酒吧的监控，看到了李天水输入密码。
他熟练的把李天水的密码输了进去，顺利的打开手机，然后下了好几个贷款软件。
姜丽玫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现在就是觉得很冷，手脚冰凉的冷。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这边不远，是一个破破烂烂五个摄像头坏了三个的烂小区，下了车以后，脚踩在烂泥里，细高跟走着有些吃力。
不用吸鼻子都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味儿。
这里和高端的酒店，简直是天壤之别。
姜丽玫拎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着，“他贪财又好色，肯定会跟着我们干的，用不着这么极端的控制手段。”
回应她的，是一个劈头盖脸的耳光，嘴里之前镶的牙，一下子就被打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