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满肚子的疑惑，他也顾不上咕咕叫的肚子了。
这事儿，有点颠覆他的三观。
“太聪明了，也不能当一个警察？”
所长武鹏嘿嘿一笑，“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恰如其分是多么的重要，太少或者太多，对于一个人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所长武鹏长得五大三粗，性格雷厉风行，在方圆几十里地都非常有威信。
当地的刺儿头见到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乖的不得了。
他平时教育下属也基本靠吼，有时候稍微文明一点，就是让人写检查。
张启还是头一次见到所长露出这样有温和慈爱的神情。
李天水真牛逼！
居然可以百炼钢成绕指柔！
所长可从来没有对他还有所里的其他人这么温柔过。
要是所长每天这么快乐就好了。
张启笑嘻嘻的，“我如果有很多钱的话，那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武鹏铜铃一样的大眼瞪了他一下，“那你可注意一点，我以后可不想亲自去抓你！”
这句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幽默。
张启缩了缩脖子，“别呀，所长，你老吓唬我！”
“我没吓唬你，去年我们逮的市政办公厅的那个，九七年的，现在还在交代经济问题呢。”
简单看完执法记录仪，武鹏也去看嫌疑人，其实相比于嫌疑人，他现在对李天水更感兴趣。
现在的考试这么卷，居然能筛选出像李天水这样的奇葩。
妙啊！
这哪像是九年义务能教出来的孩子？
张启赶紧跟上，捂着胸口，“妈呀，我还没有上岸呢，同龄人就已经下水了！”
徐志国现在乐呵呵的，“要是决定了考个事业编和公务员，就别想着大富大贵了，很容易进去。”
说完徐志国就去继续煮方便面了。
这些县里来的同志们都是一大早赶来的，都没有吃饭，他得多煮点。
张启跟着武鹏去审讯室。
审讯室的窗户都开着。
但还是止不住一阵阵臭味飘出来。
王奎胜和胡飞两个人，一个人提问，一个人写笔录，笔录快写完了。
像这种案子，一定要多问好几遍，确定每一遍的回答都是一致的。
武鹏先观察了一下嫌疑人。
嫌疑人块头特别大，一看就是平时惹是生非，为非作歹的那种人。
这种人就算被抓了，也特别的嚣张，还会和警察叫板。
这种人，被抓的过程中不老实，被抓了也不老实。
就是给办案人员添堵的那种。
但是现在被收的服服帖帖。
嫌疑人现在怂拉个脑袋，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问一句答一句，交代的特别快。
武鹏看了一眼笔录上第一个案件。
好家伙！
这个嫌疑人作案的年龄，居然比李天水的年纪还大。
李天水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这种作案经验经验丰富，暴力抗拒抓捕的嫌疑人，他居然都可以这么快搞定。
这年轻人可以呀。
武鹏心里更欣赏他了，双手环胸，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听着王奎胜和胡飞审人。
审讯的过程特别丝滑，问一句答一句。
听起来特别的悦耳舒适。
李天水把人弄到粪坑里，确实是给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击溃了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嫌疑人心里肯定把李天水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不过作为执法者。
大家巴不得以后所有的案子都这么操作！
*
县公安局。
市里负责人事调动的梁群峰梁处长正坐在副局长孙国华办公室。
太阳金灿灿的从窗外照进来，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光明璀璨之中。
孙国华看了一下时间，“老梁，我觉得你肯定是白忙活了，一个是城里的高材生，一个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办这样的案子太强人所难了。”
孙国华接到了武鹏的增员人所的电话时候，这位梁处长就已经到了，提出让自己的两个弟子前去帮忙。
但是孙国华认为李天水和云朵朵办不到。
他还是紧急抽调了县里的骨干力量。
公职单位，绝对不能用工作来打赌，但是这位梁处长脾气很好。
“武所长也带着人去，我的两个学生也去，万一能帮得上忙就搭把手，他们要是干的还不错的话，孙局长就给孩子们一个机会！”
这位梁处长一点架子都没有，孙国华也就同意了。
但是梁处长的口气还是大的吓人。
“没什么意外的话我这个学生可以在八点半以前把案子给结束了。”
孙国华认为他在吹牛，开车到现场一个钟头，和当地派出所配合，汇总证据，这个起码得一个钟头吧？再加上现场勘察，抓捕嫌疑人，运气好的话，一两天运气不好的话，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搞得完。
毕竟是上面来的领导，孙国华还是很给面子的。
他就当没有听到。
梁群峰对于孙国华的质疑，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心态特别的平和，还自己去给保温杯里添了点热水。
“也许是昨天晚上雨下的特别大，影响通讯，也许是武所长还没有回到丹水镇，我们再耐心的等一会儿，这不是还没有到八点半吗？”
孙国华又批了两份文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现在年轻人就是侦探看多了，破案哪有那么容易，电信诈骗的破案率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入室盗窃的破案率也是个老大难，要是没有那么多道路监控的话，我们一个个都是睁眼瞎……”
梁群峰笑笑，喝着养胃的保温杯泡枸杞，“不要那么悲观嘛，我们要对年轻人有些信心。”
孙国华揉了一下眉心，长期熬夜加班，他的太阳穴偶尔会突突突的疼。
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的说。
“我老婆，警察家属，前两天刚被骗了一万五，我都不好意思带上她去派出所做笔录。”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不方便明说。
李天水是省里的心理学专家判定了不适合做警察。
这个人有反社会人格倾向。
他认为就不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了，他们这个职业天然以服从为基础。
作为一个县级单位，没有必要和省里对着干吧？
虽然他们县里缺人，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要。
只要李天水和云朵朵没有做出相应的成绩，他就能顺水推舟拒绝这位梁处长。
然而。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孙局长这段话。
电话铃声像是一阵鞭炮声，特别的欢快。
孙国华和梁群峰的视线都落在了电话上。
两个人的眼里都是满满的期待。
*
武鹏是一个特别周到的所长，百忙之中赶紧抽空给领导回个电话。
他也激动的不行，语气里充满了兴奋，高兴的像是自家不成器的儿子考上了好大学。
“孙局，这案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