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少人已经开始将其当做未来的老板娘讨好,许多琐碎的工作事情不会落到江晓云身上。
她一下子就闲了下来。
尽管没有经受什么工作上的劳累,但是她近期仍然怏怏的、无精打采。
顾喻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于是越发尽责地寻找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送过去。
只有江晓云自己明白,这是怀孕了。
......
江晓云请了半天假,前往医院进行体检。
重新回来工作的时候,没想到在公司大楼下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薛秀莲正和保安拉拉扯扯,她眼尖,很快就发现了靠近的江晓云。
她怒气腾腾小跑过来拉住江晓云的手臂,被她一把甩开后,指着她鼻子怒骂道。
“你还知道来?大白天的不在公司上班死哪儿去了?这个月的钱呢,赶紧给我转过来!”
“我说了我没钱。”
“谁信啊你,进了这么大一个公司每个月给你发工资,怎么可能没钱?噢!你就是不想给我是吧。”
薛秀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自己大腿,哭嚎道。
“老天爷啊,我怎么生出个这样的不孝女儿啊,真是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结果你倒好,自己发达了就不要娘了,大家快来帮我评评理啊。”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江晓云在其中看到了不少认识的同事面孔。
啧。
江晓云眼神哀伤,仿佛有诸多苦楚无法开口,忍了又忍,眼角滴落两颗豆大的泪珠。
“妈,不是我不想给您钱,我实在是没有钱了啊。”
“你们看哟,为了不给我养老,她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啊,我的命真苦啊。”
“妈妈,你如果非要这样逼我,那有件事我就不瞒你了。”江晓云侧过身子抬手抹掉逼出来的眼泪,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
“其实,我每个月的赚的钱都给了弟弟。”
“你弟弟说他没有收到!”
“那是因为他全都拿去还债了,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贷还不起,对方要砍了他的手,他不敢找你们,只能来找我帮忙,所以我真的没有钱可以给你了,你不要怪弟弟,他还小不懂事。”
“什么?!你在骗我,迪迪怎么会去借高利贷?”
“还不是他那些好朋友骗的吗。妈,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帮帮弟弟吧,这个月钱不够,他马上就要被砍手了。”
薛秀莲脸色变幻,有些不相信她说出口的话,但是又不敢赌,万一是真的,那她的儿子就危险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和孩子他爸说,帮儿子还完债之后,再来找这个赔钱货算账。
想通了这点,她愤恨地瞪了江晓云几眼,才转身快步离开,同时手里快速拨打着什么人的号码。
见她离开,江晓云站在原地唉声叹气,口中念念有词。
“弟弟放心,姐姐会努力工作,一定会帮你还完高利贷。”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完全程。
张彬也通过公司的小群看到了事情的经过,心中警铃大作,立马把别人拍下的视频转发给了顾喻霄,第一时间汇报情况。
顾喻霄眉头紧皱,神情变幻莫测,黑沉沉的眸子孕育着压抑的情绪。他靠着椅背,指尖轻敲。
江晓云的家庭情况,他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知晓那个家庭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从来没有想到,明媚灿烂的笑脸之下,竟笼罩着无法为外人言说的阴影。
但是今天那个“妈妈”,竟然直接找上门来胡闹,全然不顾江晓云以后在公司的形象和未来发展,可见是丝毫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顾总,这,要帮江小姐解决吗?”
顾喻霄眼睛微眯,冰冷神情凌厉森然,压得张彬有些喘不过气,令人不寒而栗。
“把人处理掉,别让她难过。”
张彬猛吸一口气,这意思是,不想要这个家庭拖累江小姐?
也是,像顾总这样身家的人,可以容忍穷亲戚,但顾太太不能有个这样蛮不讲理的娘家,如果没得选择,那就只能让他们保持绝对的安分。
“好的顾总,我亲自去处理。”
......
一如往常,顾喻霄与江晓云吃完饭,送她回家。
顾喻霄敏锐察觉到,这一路上江晓云都情绪低落,说话时耷拉着头,活脱脱像极了一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修勾勾。
他眼神微微波动,悄然幽深了几分。
车开到楼下,江晓云看着窗外灯火,安静地了几秒,心想,可以收网了。
她软糯的嗓音染上几分凄然与可怜兮兮。
“你还觉得我好吗?”
顾喻霄回眸,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孕育着深沉的关心,全然不似工作时间的严肃与冷酷。面对她时,他总是会下意识将自己浑身的狠与戾藏下,害怕被她看到。
“你很好。”
“即便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你仍然觉得我很好?”
“晓云,你一直都很好,对于你,我从来没有动摇。”
她默了默,像是不敢下定决心,粉嫩的唇瓣开合,久久方才吐出一句话。
“豪门向来讲究门当户对,而我和顾总,是两个世界的人。”
顾喻霄嘴角上扬,从胸腔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震得江晓云心里头仿佛被风拂过般的痒。
低哑的嗓音勾着笑意,像根羽毛一样,轻轻在她耳畔挠。
“你再仔细看看我,我们身处同一个世界。”
他伸过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由分说抬起她柔嫩的下巴。
阴影落下,薄唇覆上她的粉嫩。
呼吸交缠,浓烈的雄性气息裹挟,让江晓云有些喘不过气。顾喻霄略微分开,只用唇瓣亲昵地刮蹭,轻柔吐出四个字,击在她的心上。
“触手可及。”
江晓云落荒而逃,在上楼之前,她说。
“明天,明天我会告诉你一件事情。”
随后按下十五层的电梯。
顾喻霄目送她离去,后知后觉。
......
电梯停在了第三层,门缓缓打开,却始终没有人进入。
门外过道一片漆黑,无法透出一丝光线,宛如会吃人的巨大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