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为赛勒斯唤出了一桌的甜点饮料,“赛勒斯,请原谅我的好奇心。我从未见过哪位小巫师,甚至是成年巫师有这样的能力。虽然我的一个老朋友的眼睛同样拥有神奇的力量……但他的能力是家族遗传而来。”
“我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能力,又是从何而来。邓布利多校长,您是否觉得您对想要掌控一切有些太过执着。或者说,您太过的小心翼翼。”赛勒斯又指了指冥想盆,“请吧。”邓布利多有些疲惫的揉揉眼镜下的双眼,“好吧,我的确老了,或许可以考虑考虑退休的事情。”接着便缓步走向冥想盆,赛勒斯看坐在旁边的斯内普想去看却又觉得不太合适。“先生,您跟邓布利多校长一起吧。”斯内普撇开脸十分不耿直的也来到冥想盆旁边,两人将头伸入那团迷雾之中。
“您看到的真实的我后,还会把我当作学生吗……”微不可察的呢喃响起,但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听不见了。
我每天在各种野兽的臭味与嘶吼中昏睡,又在阴冷潮湿的地板上醒来。听那些大人向外人所说,这是一个马戏团,锻炼样貌奇特的魔法生物为观众表演。绚丽的舞台背后却摆放着一个个沾满血迹的处罚道具,铁质项圈。一开始我只是负责给各种野兽送饭,不叫他们饿死。有时也会给受伤暴躁的野兽治疗,难免会受伤。那里的负责人是一个身材臃肿面容凶狠的中年巫师,他说我是自己的附属品,他说的话必须听从。他会带着我去抓捕魔法生物,我只需要向前吸引它们的注意力就好,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受伤就受伤了,如果死了,那就死了。我双手和双脚上总带着镣铐,但我从没想过要逃跑,逃跑之后我又要做什么呢。我有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去,我不喜欢说话,麻木的内心没有波澜的我又要怎么用言语表达。
马戏团的老板觉得普通的魔法生物不够吸引人,开始私下进行杂交实验,有时也会使用普通的动物作为实验。杂交的效果并不好,他想到用神奇动物的血液注入普通动物体内。那天我看到一只肚子隆起的母狗被抓进马戏团,又是他的实验对象吗。当天晚上我听到母狗粗重的喘息,她身下趴着四只光秃秃的小狗。几天之后我去清理母狗的尸体,她身边的小狗早就没了生息。旁边的草垛里却传来了微弱的叫声,唯一一只幼犬活了下来。我将他抱起,不知该怎么办,他的兄弟姐妹,母亲都走了。好像跟我一样,出现在这个世界时一无所有。这只小狗被我藏了起来,从此我们同吃同住。没有人赋予我名字,那我就作为那个赋予你名字的人吧,Angus。自从有了Angus,夜晚好像不再漫长,每次面对野兽时,我好像也不太想死了。
Angus终究被发现,他们不希望多一个白吃饭的,想要把他拿去做实验。我头一次表现出抗拒,我打翻了各种药剂与魔兽的血液,死命护着Angus的身体,任凭一道道皮鞭抽打在身上。那个男人很生气,他将我拎起抽出一只模样精美复古的针筒,扎进我的脖哽。两种血液在体内翻腾,眼睛传来刺痛,整个人抽搐过去。雨拍打在脸上将我唤醒,我不在以往恶臭的铁笼中。我被扔进了垃圾堆里,耳边隐约还能听到那男人几个手下的声音,:“这畜生怎么办?”“带回去做实验吧,反正都是死,死前有点作用也好。”我强撑起身体,看见明显受伤的Angus被人抓住脖子悬在空中。双眼充血,浑身血液再次沸腾。我想他们死,不顾浑身的疼痛拿起旁边的碎石冲了过去。那几个人看到早已死透的尸体再次爬了起来,不敢置信的咒骂了几句。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Angus被甩在了地上。杀意愈发浓烈。眼中溢出血水,那几个冲向我的男人像被暂停了时间,一动不动,接着一个个倒在了地上。
我拿起石块,一下一下地砸向他们的脸。我本来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夺走Angus!唯有他,不能被伤害!浑身发热,一种莫名的快感传来,我不禁哼起了歌。思维放空,我倒在了地上。Angus在叫我,我要死了吗。终于要死了吗,还是会回到那虚无之中继续陷入循环?如果我死了,Angus怎么办……我不能死,起码要为了Angus,不能死!我感觉有人靠近,Angus会有危险!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来者,却被魔咒击飞。就在昏厥的最后我看向Angus,我一定……要保护你。我只剩下你了。
那个黑袍男人救了我,从屋里出来后我疯了似的寻找Angus,回到刚刚的巷口,Angus不见了。我看到了马戏团的马车,Angus被带回去了。再次迈入那片地狱,马戏团老板也惊讶于我身上血液实验的成功,我代替了Angus的实验位置。各种实验药剂打入身体,日复一日地承受由内而外的折磨,不过好在他们不会让我轻易死掉。可自从第一次实验成功后,再也没有奇迹发生。除了身体与灵魂的折磨外,什么都没发生。我回到马戏团后双眼的能力不知道为什么也无法使用,老板不管使用药剂,血液,还是肉体折磨我都使用不出那神奇的能力后,我的命又不再珍贵。每次他想到我的双眼浪费了大量时间与金钱就会在我脸上划下一道痕迹,有时是用刀,有时是用烟头,有时是用发热的铁棍。血液实验彻底失败,他开设了地下斗兽场。那些外表不吸引人的魔法生物都会在一场场对战中死去。来到斗兽场观看的观众喜欢这种鲜血四溢,血脉喷张的刺激画面。而他们最喜欢的是——人与野兽最原始的打斗。
我被推上了擂台,一开始只是普通的野兽,我也只是不停躲避。这样的画面明显不受观众喜爱,之后他就以Angus为要胁让我主动攻击。“来这里的人可不是为了看你在台上跳舞,给他们鲜血的刺激知道吗!?不管是你的血,还是那些畜生的血!”有时是我单方面的残杀无抵抗的动物,有时是我差点命丧豺狼口下。为了高额的赌注金,他同样不会叫我死,每次对战的动物都会是我的极限。渐渐我也习惯了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尖叫声中用匕首刺穿野兽的咽喉,鲜血沸腾,在死亡与生机之间徘徊的快感。我那时终于体会到了一点活着的感觉。我的赔率越来越高,面对的魔法生物越来越危险,每次开始时我已经无法确定自己能否从擂台上走下。
大量的血液流失让我身体冰冷,手中的匕首已经拿不稳了。对面同样浑身伤口的虎狮向我冲来,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挺没意思的。匕首落地,我张开双臂等待永远的黑暗来袭。Angus吃痛的叫声在此起彼伏的观众叫喊声那么的刺耳,面露凶色的男人将小刀捅入Angus的腹部,对着我张开提醒:你死,它死!
尖牙刺入手臂的痛觉传来,我还不能死!周身的空气微弱扭曲,那股熟悉的眼部灼烧感袭来。虎狮的动作明显僵持,抓起匕首插入它的右眼,力道之深直接伸入大脑。巨大的兽身落地,随之而起的是四面激动的呐喊。但我那时除了耳鸣什么都听不到,走入后台,映入眼帘的是倒在血泊中的瘦弱身影……那晚我又经历了一次魔力暴动,比之前更加强烈,更加无法控制。入眼的所有生命被我接连夺取,在我生命中如此耀眼的光芒都熄灭了,那你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存活。
“我多么希望死去的是我,而不是你。”
Angus身上白色的絮状物逐渐消散,我尝试性的操控魔力将其围绕,如果魔力不够那就用灵魂。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只是用可以操控的一切东西不让Angus的灵魂消失。那时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Angus回来了。
一把火烧掉了这些年来的阴霾,我带着Angus离开。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只是和Angus在一起哪里都好。我们在森林中遇到一个猎户,他说他会收养我,让我跟他回家。我和Angus已经极度虚弱,被他连拉带扯的带走。他说收养我可以领取额外的政府补贴,他没有问我是谁,我从哪来,他也不在乎。他叫我脱掉衣服,看到我浑身的伤疤后说我恶心。他叫我穿上可以遮盖全身的衣服,也不许拆下脸上的绷带。他需要进山打猎卖魔法生物的皮毛赚钱,而我和Angus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我没有展露自己的魔法与能力,他以为我是麻瓜,但为了补助金他还是把我留了下来。
偶尔的言语羞辱与打骂不算什么,他会使用猎枪,但魔法的运用很差,我天天跟着充当野兽诱饵以此来观察,Angus充当猎犬追逐受伤的动物。他心情好时会教我在森林里如何隐藏和躲避野兽。村庄的人从不对我们有好脸色,说他酗酒成性什么事都做不成。他有次喝醉后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流泪,整晚坐在窗边低低呢喃。有次打猎结束他问我叫什么,我想起那位黑袍男人的话在地上写了“赛勒斯”。他情绪十分不稳定,时而暴躁怒吼,时而低声抽泣,时而对我拳打脚踢,第二天又会扔给我治疗的草药。
有次打猎途中遇到棕熊,他不像往常那样抛下我,而是叫我和Angus先跑。在他被棕熊一掌拍飞坠落在地,嘴上还在骂我快走。我不理解他的反复无常,上前捡起他掉落的匕首解开绷带跑向棕熊。熟悉的快感传来,好像我天生就是为了狩猎野兽而生。战斗结束,我看向一旁靠坐大树的他。他大笑起来,笑了好久直到嗓音沙哑。他看了看旁边的猎枪,:“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拿这个对准这里……扣动扳机……杀了我。”他抬起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却依然笑着“杀死我吧……活着……………才最痛苦……赛勒斯。”这是他头一次叫自己名字。
我拿起猎枪,在他沙哑难听的笑声中——扣动了扳机。那天之后我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内心总是空荡荡的,为何只有在面对生命威胁时才能体会到真正活着的感觉。我一直都在渴望死亡,真正归于平静的终结。原来是因为活着,才会那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