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湿地是由春籁湖的数条支流汇聚形成的一片沼地,生满了各种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蘑菇。
这些蘑菇,便是穿过湿地的七彩阶梯。
在这里行走,唯一的危险就是找不准落脚点,有的蘑菇看着巨大,实际上却无法承受正常人类的重量。
踏雪无痕的精灵和体重只有二十磅的兔子闭着眼睛也能穿过去,但对男孩们来说,就没那么友好了。
好在船长足够了解自然,闭着眼也能带着男孩们穿过。
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实际情况是,在成千上万花花绿绿的蘑菇中,派厄斯戴了眼镜都看不清前面的人到底踩的哪一朵,走着走着就落下了一大截。
“Right,boy”
“No no,I mean,往右走。”
“不不不,是船长的右边,OK,就是你的左边。”
派厄斯的腿在反复横跳好几次后,终于忍不住骂道:“他妈的到底往右还是往左啊!!”
“Alright,船长换个说法,踩那个性感小辣椒色的... No no,那是枫叶色不是辣椒色,男孩,你真的不是色盲色弱老花眼吗?”
“我不是色盲!谁他妈分得清枫叶色辣椒色啊!”
“你不是很喜欢吃辣椒吗?小鲨鱼。”
“辣椒也分种类的啊!”
“好吧,船长知道了,你一定没给小姐们买过口红,我想你也不会有机会的。”
没想到理论上最安全的蘑菇湿地居然成为了行军速度最慢的地方。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智者诚不欺船长也。
他头疼地喝了口朗姆,“ someone... 有热心男孩能带带他吗?”
首先这个问题可以排除大猫小猫小玫瑰。
他毫不怀疑让他们任何一个和小鲨鱼一组,都会出现类似于让男孩和兔子一组守夜的惨剧。
“正义热心的骑士?”
安迷修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他之前还想破坏你房间的大门,请恕在下拒绝。”
“Fine,善良友爱的天使?e on,你俩可是同事。”
赞德乐呵呵地道:“实际上我们是不同部门的。”
并且关系还不如和黑暗军团的首领处得好。
好吧,难道天真男孩会忍心拒绝船长?
“我要抱着白石先生。”
听说这家伙之前差点把伊兰打伤了。
伊兰迪尔瘪瘪嘴,摊开手,“竟然没有一个男孩想扶老奶奶过马路,你不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吗?”
“你说谁是老奶奶!”
“哎,可惜船长现在也没办法给你来个友好幼童术。” 他好笑地看着安迷修瞬间变成一只西红柿。
船长只好接下了被男孩们谦让给自己的好人好事好机会。他把哼哼唧唧的小猫抱给最会带孩子的大师兄,伸出手,“那么,请吧,小鲨鱼。”
派厄斯看着那只白净修长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别扭地握了上去。
虽然根据当澡友的经历来看,伊兰迪尔比他更高更结实,但精灵的骨骼太纤细太柔韧了,没有肌肉组织的手指比他的还细了一圈,他感觉自己稍微用下力就要把他的手指揉碎了。
他不由得希望牵着自己的是那个接下他一拳的该死的黑暗军团首领,他一定不会这么如履薄冰的。
色弱老爷爷耽搁的那会儿功夫让他们没能在天黑之前穿过蘑菇湿地。
伊兰迪尔看着彻底瞎了的夜盲色弱老花眼,无奈地将朗姆塞给他,一手穿过他腋下一手抄起他膝窝,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别扭了,先生,你会让船长的马子掉到水里的。”
派厄斯看上去想对着他的颈动脉来两口,如果他找得到在哪儿的话。
“你…你他妈居然、居然说我是你的…马、马子??!”
“No”,伊兰迪尔挑眉努努嘴,“船长是说你手里的朗姆女神。”
“……混蛋!!”
“Take it as the highest praise”
伊莱恩揉捏着赞德的辫子,咬牙切齿地道:“大坏蛋你干嘛要抱着他啊,把他丢这里算了!”
“Kitty kitty kitty,在大丛林这种圣地乱丢不可降解垃圾是对自然的亵渎。”
派厄斯被他气得喘不过气,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掐死他又会一尸两命,只好把气撒到他的马子身上。
伊兰迪尔不赞同地摇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对朗姆小姐那么粗鲁的,小鲨鱼。”
派厄斯咕噜灌了一大口,晕乎乎地道:“关你屁事!”
“天秤山脉已经很靠近精神漩涡的中心了,神志不清会倒大霉的。”
“有那么玄乎吗……”
“你同事昨晚也这样说的,亲爱的。你自己倒霉无所谓,可船长总是会跟着倒霉。”
小鲨鱼将朗姆小姐榨干得一滴不剩,又咯吱咯吱啃着酒瓶,“谁、谁要你管了。”
“那就用行动来说服船长吧,今晚我可不希望再有除了小姐的幽灵之外的东西打扰船长的睡眠了。”
到天秤山脉脚下时,派厄斯已经抱着圆滚滚的酒瓶开始胡言乱语了,纤长的小腿随着伊兰迪尔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老子可是最、最强的原、嗝!初天使,有什么东西是难、难得到、嗝!我的?啊——?”
伊兰迪尔将他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红扑扑的脸,勾唇笑道:“看上去朗姆小姐就是能轻易干掉你的那个。”
喝太多朗姆的后果就是,船长的睡眠会不会被打扰还是个未知数,但贪杯小鲨鱼的睡眠先被打扰了。
守夜的嘉德罗斯斜斜瞥了他一眼,嫌弃道:“尿远点,这里的狗鼻子太多了。”
派厄斯骂骂咧咧地找了个远点的灌木丛,拉下拉链。
嘶——喀。
虽然眼睛不好使,但力天使大人耳朵还是没问题的。然而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当那滑腻的鳞片摩擦过枯叶的声音加速窜来时,他还没来得及拉上裤拉链,就感觉脚脖子一凉。
他用力甩着腿,那条蛇却越缠越紧,他清晰地感觉到两颗尖锐的牙齿扎进了他的皮肤里,心中一惊,瞪大眼朝脚下看去,只见乌漆嘛黑的一坨。
他黑着脸摸索着将蛇扯下来时,右腿的下半截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于是他下意识地喊出了:“混蛋!混蛋海盗你快来啊!”
让他继续喊下去,只会把所有的男孩都惹毛,然后船长就会得到一群嚷嚷的男孩。
Perfect,他哀嚎着将自己从某位被当作靠枕的好男孩身上撕下来。
“船长还没忘记你说不让我管的事。”
派厄斯坐在地上扯着他的裤脚,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慌张无措,“我被蛇咬了,有毒,我动不了了……”
大丛林的法则压制了他的元力,他现在也只是力气比普通人大上几倍罢了,要扔出贯穿星球的长矛,没有元力是不行的。他的体魄依旧强健,却没想到这里的蛇能让他的整条腿都失去知觉。
派厄斯都不知道多少年没遇到过这么憋屈的时候了,他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的!平时靠着蛮力横行霸道,突然变成手无缚蛇之力的凡人,动摇的意志进一步被大丛林的精神漩涡削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有些害怕了。
“蛇先生还是蛇小姐?”
“……这是重点吗!我怎么知道!”
“确实,船长不该寄希望于你的视力。那么,蛇在哪儿?”
“钻到我裤子里了刚,我已经……”
伊兰迪尔蹲下来,摸进他裤子里,摸到一个条状物,他捏了一下,掐住蛇先生的七寸,严肃地道:“别怕,小鲨鱼,船长这就把它咔嚓掉。”
去他娘的害怕,去他娘的慌张,去他娘的……去他娘的海盗!
派厄斯像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的高位截瘫,夸张地弹了起来,咆哮道:“老子已经把它扔走了!你他妈的!那是我的——我他妈、你、你、你这个……”
他脸红脖子粗地你你我我半天,头一次发现竟然有人能让他搜肠刮肚都找不到半个词来形容其无耻流氓的程度!!
要不是命根子的七寸在他手里,他一定把他一拳揍得比那条蛇飞得更远!
伊兰迪尔挑眉收回手,不见外地在他衣服上揩了揩,“啊~还有知觉,看来是蛇先生,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悠悠喝了口朗姆,翘起两根手指,妖娆地做出一个剪刀的动作,“如果你碰到的是蛇小姐,那船长真的可以帮你把它咔嚓掉了。别气了,容易蛇毒攻心的,小鲨鱼。”
再怎么攻心,还能有什么蛇毒,能比海盗肚子里的坏水还更黑更毒吗!
海盗毫无自觉地嘻嘻笑着撩起他的裤脚,“不过嘛,必要的措施还是要采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