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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精灵祝福(1 / 1)


“呜呜呜呜小师弟!小师弟啊!小师弟!!” 赞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安迷修,哭得稀里哗啦。

“干什么,不就输了场比试吗,跟人比试有输有赢不是很正常吗。” 安迷修用力推着他的头,然而赞德就跟螃蟹一样死死钳住他的腰,纹丝不动。

“呜呜呜小师弟——嗷——我对不起你啊!” 赞德能跟莱伊如此合拍,连嚎叫都不输人狼。

安迷修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你要真觉得对不起谁,也是对不起师傅,关我什么事。”

“师兄错了!要是我一直都留在你身边好好看着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师兄绝对不会让你背负诅咒,还被该死的海盗给迷惑的!现在我还……我对不起老猫头,对不起你啊!”

他开始东一句西一句毫无逻辑地自我忏悔。

安迷修又感动又羞耻又无语,简直不知道他就比了个剑怎么能受这种刺激,以前大家在一起比试也没见他哪次输了像这样过。

赞德离开的时候不告而别,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不知道他在外面都经历了什么,还成为了天使,给神使卖命。

但再次重逢后,他才发现他当初离开是为了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被他手刃的骑士团团长,也并非他们以为的那样光正。

他一直以为他背叛了骑士的誓言,但自从来到凹凸大赛,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眼界有多么的狭隘和浅薄。

许多事情根本不是他理所当然认为的那样。

他的世界原本黑白分明,中间那条线从来不会变得模糊不清,一边只有白色,一边只有黑色。

然而光明之下亦有阴影,黑夜犹有星辰月色。

一直信仰的神明将诅咒转嫁给他,一直仇恨的海盗将星星赠送给他。

就算你看到的法官是我,我依旧是个海盗。

就算赞德成为了天使,他依旧是立下誓言的骑士,是他的——

“师兄。”

许久未使用过的称呼脱口而出,他的心境也豁然开朗,就像一个一直在迷雾中行走的人,终于看清了世界的真貌,虽然未知的黑暗依旧望不到尽头,但他再也没有那种茫然的孤独感了。

因为他并不是最后的骑士。

然而赞德只消停了一瞬,就用更大的声音哭了出来,要不是宫殿的房间都有隔音法阵,屋顶都能被他给嚎飞了。

如果说之前的负罪感只是用剑在他胸口轻轻地戳,现在这声“师兄”简直是一刀把他的心脏剜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安迷修还以为他是感动的,轻轻拍着他的头,像以前他哄他那样安慰道:“好了好了,师兄,你今晚打那么多场不去好好休息一下怎么还这么有精神。”

“……别叫我师兄了!我不配当你的师兄啊!”

“说什么呢,咳咳,我已经明白了,不是你的错。”

“不!你什么都不明白!就是我的错!”

“Wow~真是感人的画面,船长来的不是时候?” 揶揄的轻笑让他杀鸡般的哭号戛然而止。

“伊兰?” 安迷修惊讶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伊兰迪尔。

赞德惊恐万分地看着抱着手臂悠哉游哉走来的海盗,嗖地一下缩到被子里,只露出个绿色的头盖骨,惨叫道:“你别过来啊!!”

伊兰迪尔就像个行走的心脏起搏器,光是听见他的声音,人都还没看到,他就感觉胸腔里那个器官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叛逃了!

他怎么可能对该死的海盗动心啊!但剑也比完这么久了,也不可能是因为打架打出来的吧。

“不好意思,我师兄他……”

“Never mind~船长只是来送点东西。”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淡蓝色的小瓶子,戳了戳那团瑟瑟发抖的鼓包,“小师弟的大师兄~魔药铺的贝斯瑞娜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赞德冒着心脏爆炸的危险,拉下被子,“你……你知道!”

安迷修呆呆地问:“伊兰知道什么?”

伊兰迪尔一屁股坐到床上,别有深意地道:“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个小哭包把我之前做的实验品给买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你师兄的酒里去了。”

“什么?谁这么粗心,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安迷修担心地问。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会……呃,maybe...hard to expin...总之,喝了这个就好。” 他微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赞德立刻钻出来抢过那个瓶子,咕咚一声灌了下去,那擂鼓般的心跳终于逐渐平息下来。

再不停下他一定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心力衰竭挂掉的骑士。

他看着挑眉坏笑的海盗,恼怒又憋屈,毕竟先耍小聪明搞小动作的是他,要怪只能怪他自作自受。

不,都怪狡猾的海盗!天知道那个魔药铺居然是他开的,他又是什么时候把酒给换掉的!

有气不能撒有口不能言的感觉让他刚歇下来的心脏又有想要造反的迹象,憋的。

他连忙往后一躺,把被子一扯,“我要睡了!”

言下之意是“你还不快滚!”

“师兄,你房间不是在隔壁吗,你今晚要睡这里?”

“我要睡这里!”

“精灵的宫殿不会有抓小孩的狼外婆的,亲爱的,而且,你不是跟狼外婆相处得很好吗~”

海盗的调笑声隔着被子传入耳中,像羽毛一样折磨着他的神经,他不由得开始怀疑他给自己喝的根本不是解药,而是另一种恶作剧的魔药。如果说之前的魔药让他的心像是在鼓上蹦迪,现在就像有柳絮从里面不断冒出,痒得让人想抓心挠肝。

他忍无可忍地用脚踢他的屁股,“关你屁事,你还在这里干嘛啊!”

“奇怪,你不是该跳起来再跟船长大战八百回合吗~关我屁事,那你踢我屁股干嘛”,伊兰迪尔握住他的脚踝,挠了挠他的脚心,他立刻感觉整条腿都开始抽筋了。

见赞德真的要钻出来给自己一刀了,他才举起手,“那,船长就先回去了,have a nice dream,love”

Have a nice day,love

他将赞德今晚第n次嚎叫关在门后,神清气爽地朝花园走去。

这么早给他解药,他也很遗憾,但正如他所说,那是一个实验品,本该被销毁,但大概是贝斯瑞娜某次整理魔药的时候忘记了,居然被赞德给买走了。

作为魔药的炼制者,伊兰迪尔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酒有问题,何况善良的花精小姐还提醒了他,如果赞德懂魔法,就能知道敲击杯子是置换术的施法手势,这种简单的小法术船长还是能免去咒语的。

药水封存着好感术的魔法,喝下去后第一眼看到的对象会变成生效目标,无论伊兰迪尔对他做什么,他都会带着一百层滤镜来看待。

如此作弊的魔药自然是有代价的,效用结束后,如果赞德本是不愿意的,好感就会重新被厌恶和恨意取代,所以这种魔药最多只能做“恋爱小推手”,帮助互相暗恋的人水到渠成地走到一块儿。

实验品的缺陷在于,被魔法扭曲成好感的厌恶会在效用结束后超级加倍地奉还回来,他可不想在好不容易和最后的骑士化敌为友后,又被他的师兄追着砍三条街。

虽然他之前就追着他砍过。

但他肚子里的恶作剧因子还是怂恿他趁人之危耍了赞德一道,所以他接下来的一周最好离他远点。

等他顺着幽深的走廊转到花园里,金发少年已经在那里立了很久了。星光月色落在他长长的金发上,澄辉盈盈,花精们扑扇翅膀簇拥着他,就好像他是一朵散发幽香的玫瑰花。

“她们很喜欢你”,他伸出手指,一只花精飞过来,停在他的指尖,像一块闪闪发光的梦境碎片,“很难得啊,小玫瑰。”

花精只会亲近美好的事物,比如凹凸大赛里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第一……?

“Iing”

“大晚上的,叫我出来干嘛?居然还迟到。”

少年长开的眉目张扬而耀眼,像盛夏的太阳,炽热的火焰,迫切地想烧尽容不下的稚嫩与青涩。

真可惜,这是伊兰迪尔唯一的想法。

“船长的松饼没有了。”

嘉德罗斯拧起眉头,“你叫我出来如果就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废话,我一定——”

他张开的嘴一下子僵住,怔愣地看着精灵手中那条围巾。

“哈,松饼又回来了。”

嘉德罗斯微微抬起手,又踌躇着放下,长睫一扑一扇的,“……给我的?”

“船长感觉你很想念围巾先生。”

嘉德罗斯提围巾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尤其是在某些情绪外露的时候。

虽然挡住会让船长觉得很可惜,但海盗有先下手为强的传统。

他不会把空出来的位置让给高科技老爹的。

嘉德罗斯抬抬下巴,眼角眉梢都抑制不住地飞起,“给我围上。”

“As you wish,Rosie”

他很快就后悔了。

太近了!

伊兰迪尔身上的味道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就像被茂盛的藤蔓缠住全身,尤其是他捞起他垂下的长发,将围巾绕过他的后颈时,他就像被他整个抱在了怀里一样,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于是围巾先生刚上岗就开始建功立业,负责将那些恼人的情绪统统闷住。

伊兰迪尔后退一步,满意地上下打量着他,“嗯~船长果然是心灵手巧眼光好。”

毛线是暗影巡林纺的,七百岁的牧羊女,上好的羊毛。

那些被人狼养大的绵羊,产出的羊毛一定有着别的羊毛无法比拟的坚韧意志。

至少船长是这么认为的。

他还在上面画了各种法阵,让一条普通的围巾变得冬暖夏凉,防水透气,具有稀有防御斗篷的耐久度,他敢说自己绝对是第一个这么做的巫师。

因为他的同行不会穿泳裤还围围巾。

“嘁——搞半天你就是为了自夸啊。”

“啊~你为什么不理解为船长挑藏品的眼光好呢?”

“什、你什么意思……”

“你认为是什么意思?” 狡猾的海盗摸着下巴笑而不答,揣着明白装糊涂。

嘉德罗斯将围巾提得只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睛,被围住的灼热呼吸将他的脸熏得更热。他不敢抬头看他,只能干巴巴地将胸前的围巾翻来覆去地揉弄。

“那这是什么意思?” 他指着围巾上一行飘逸的小字,小字旁边还有一朵红玫瑰和几颗星星。

“是精灵的文字”,伊兰迪尔摸摸他的头,“玫瑰在你梦中绽放,星光与你永远同在。来自精灵的祝福,亲爱……”

“的。” 他看着胸前的金色脑袋,摸了摸鼻子,抬手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alright,daddy's good boy...”

和父王不一样。

嘉德罗斯在心里回答着,将他的腰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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