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予犀把点心摆出来,看着袁与齐吃的不亦乐乎。
门口有人敲门,袁予犀转头看去,是一个不认识的姐姐,她还在想着是谁的时候,身后袁与齐倾情解惑:“娘,你来了!”
袁与齐的母亲,袁家家主四子袁泗清的妻子,黄琅镇罗家的女儿,罗殊。罗家以幻术见长。袁予犀知道这些是因为袁家四子是少见的婚后立刻生子的人,大多数修道者都因为心性坚韧且一心向道而耽误了婚姻,有些成了亲,却也未曾生育子女。比如袁畏失的长子,即袁予犀血缘关系上的大伯,袁湘清,每年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行,婚姻子嗣这种话题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再比如袁予犀的父母,也是成婚好几年之后才生下袁予犀。
袁泗清成亲时,袁汝清还特地送了贺礼,这贺礼呢,是从大器谷买来的,司徒显来看老朋友,顺便亲自送货。两人聊天吃饭,袁予犀是一直在旁边的。听到的就是这些大面上的介绍,再多的就没有了。
上次来到袁家大宅,袁予犀因为丧父之痛,根本不想见外人。后面又想要转移注意力而全力学习祭祀舞蹈。且天子山的屋一建好,她就离开了袁家大宅,所以自己的那个叔伯姑嫂的自然是一个都没见。即使每次进去武云厅都有一厅堂的人,但是袁予犀又不知道名字,只看了个脸熟,自然不知道谁是谁。
现在四婶罗殊直接上门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虽是心中疑惑,但是毕竟是长辈,袁予犀听到袁与齐叫娘之后迅速起身行礼道:“四婶婶您好。”
“不必多礼,”罗殊赶紧伸手扶起袁予犀,“阿齐自从你回天子山之后就一直叨念着想你,今天听说你回来就立刻过来守着院门等你了。但是她年纪小不懂礼数,我怕她调皮打搅到你,所以过来看看。”罗殊的一言一行都是名门淑女的典范,讲话不疾不徐,发言符合身份,言表温文尔雅。
袁予犀又看看旁边已经又爬回去啃点心舔手指的袁与齐,不禁想,看来这不羁放纵是从袁家的血脉里流出来的,但是为什么袁畏失是那样冷静到不像人呢?血缘是个奇妙的事情。
“阿齐一直很乖,虽然年纪小,但是天真可爱,行动规矩。四叔四婶婶把她教的很好。”袁予犀微笑直视罗殊,“她来找我玩,我很欢喜。”
罗殊看到袁予犀眼睛里的真心,面上的笑容又温暖了几分,“她的规矩,且有的学呢。”
“所谓规矩,都是为了让人知对错明事理,但如果赤子之心善意天成,繁文缛节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罗殊对于袁予犀这种论调并不奇怪,她知道自己丈夫的三哥是怎样的潇洒不羁,也见过袁家大哥和袁家家主的冰冷淡薄。人总有各自的路要走,自己的女儿也一样。“我来,是因为外子说你对天子山的事情很是关心,让我来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知道司徒显长老必然是已经跟你说过一些,但是如果你有其他疑惑,也可以问我。虽然我不能保证都给你完美的答案。”
袁予犀看向这位兰心蕙质的婶婶,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中的红枣茶,道:“其实我没有那么多疑问。”
这个回复并不在罗殊的想象范围内,她微微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袁予犀继续说了下去,“我在天子山和白袍人正面对抗过,经历过他们的手段,听司徒显长老提到的天子山对战中他们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充足的白袍修士和鸾鸟花毒,是吗?”
“对,白袍人的数量非常多,多到我们措手不及。”罗殊微微的叹口气,“明明武陵源这些年一直在袁杨两家的控制中,他们从何而来,又为什么可以那么多人同时出现在武陵源,这都是迷。”
袁予犀亦有同感,但是她还有一个疑惑,“除此之外,我还有一问,白袍人,他们就不受鸾鸟花毒的影响吗?”
“看不出来。”罗殊眉头微蹙,“说起这个,你四叔也是很疑惑。鸾鸟花毒明明都可以影响高阶修士,但是白袍人身上却看不到明显的影响。不过,这里也有疑惑。你也知道,白袍人几乎是悍不畏死的纯攻击,脸上却是很少出现情绪,所以也很难判断,他们是不是受到影响。”
“这确实难判断,也许白袍人那边也用此药迷惑了低阶修士,让他们不惧生死的全力战斗,这也是可能的。”袁予犀手指轻轻的抚摸茶杯温热的外壁,“那尸体呢,死了那么多人,如果有得到尸体,我可以请司徒显长老邀请赵不顺神医过来查看一下。”
罗殊摇摇头,道:“没有尸体。”
“一具也没有?”又一个疑问出现在袁予犀的心中。
“一具也没有。当时天子山大战,我被你四叔留在家里驻守袁宅。”罗殊似是怕袁予犀以为自己私心过重,“你知道我的娘家罗氏以幻术见长,所以我是嫡系中最适合来维护袁家大宅护宅大阵的,是以,我留在了金鞭溪。毕竟家中子弟年幼者众多。”她看见袁予犀点头,继续说,“三天四夜,你四叔回来,却带回了天子山失守的坏消息。我来不及震惊,只想解决鸾鸟花毒的问题。虽然不能像阿犀你一样直接联系到赵不顺大夫,但我娘家旁支的曾经照顾过赵不顺大夫的弟子一段时间,我想过请神医弟子过来查看尸体,没想到,你四叔说,一个尸体都没有。”
“当时对阵的形式太过诡异,继续打下去,袁杨两家会有很多无谓的损失,俩家家主商量后就要求子弟撤出天子山,结果是,我们撤了,白袍人也立刻撤出对阵和缠斗,而且天子山立刻就升起结界,我们措手不及就被隔离在了结界之外。”罗殊眉头皱起,“天子山第一次被袭击时候,也没有白袍人的尸体,因为在你打破结界离开之后,白袍人就一把火全烧了。”
“所以,你们是因此猜测他们的目的是天子山?”袁予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