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我看到玲玲背上就多了几道伤口,最重的一条砍在左肩,擦着胸口过去,全凭她对画扇的操作够灵敏才留下性命。
但是玲玲现在看上去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我方不断伤亡,围攻她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操纵沣春硬撞过去,一路撞飞七八个白袍人,终于我来到玲玲身边。可惜我现在修为不够好,如果我再厉害一点,我就可以让沣春一直保持巨大船的样子,直接压扁所有白袍人。可惜了,我现在还做不到。
我赶到玲玲身边想要保护玲玲,却忘记了自己也是那个重点关照对象,我俩聚在一起之后,攻击我俩的人也汇合了,还又加了几个。我感觉到压力大增。更让我不安的是,半空中一直飘着的那个白袍紫纱的人一直飘在那里,还没有动作。仿佛是头顶悬着一把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周围的同伴在不断的坠落,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身上浅鹅黄色的纱裙已经被血染花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还能见到我爹爹吗?我会不会就要死在这里了?因为我知道,我应付的越来越吃力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年龄杀人,也没想过,第一次杀人居然就混乱到自己伤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都不知道了。你死我活的时候,就是只能向前不能后退。当杀戮成为了保全自己的手段,那死亡的人数就没有了意义,结果只在于谁能活下来。
我看到旁边玲玲一个不察,有把剑已经逼到她的面前。我飞扑过去挑开她胸前的那把利剑,但是与此同时我避无可避的被白袍人划到了右臂,深可见骨。玲玲看着我右手上蜿蜒而下的血液,本就苍白的脸色,愣是比着白缎子去了。要是平时我可能会逗逗她让她宽心,但是现在我连挤出一个笑容的精力都没有。白袍人虽有死伤,但是毕竟他们人多。我们已经完全处于下风。
这个时候,我的头顶却凭空炸开一朵花,是我爹喜欢的芍药。赤红色芍药在这种情况下的盛开显得妖异,是我爹爹最喜欢的品种,銮嫁。这个难道是我爹在我身上下的禁制?不然怎么会在我受伤的时候跑出来?可是,我爹现在雷劫有没有渡过还是未知,他来会不会有危险?
我要逃。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我们人数太少了,根本不可能打赢,更何况,上面那个白袍紫纱人还没有动作。我爹在我身上下了禁制,我手上他一定会赶来,但是将军岩那边的雷声虽然停了,我爹的雷劫到底有没有渡完还不知道。就算是渡过了雷劫,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也是未知。如果我一直在这里,不光会拖死自己,还会拖累我爹。整个天子山到现在都没有人过来支援,也很可能有蹊跷。
我必须要逃。
“玲玲!”我挥剑逼退身边的三个白袍人,“我们得跑。”有飞行法器的,在这里的只有我和玲玲还活着了。我们俩如果折在这里,那天子山最后只能留下一地尸体。还有我爹,我爹爹如果来了,说不定也会生死未卜。
“我们人少,大家想办法撤,求援!”我厉声喊道。说完就带着玲玲想从西北方撤走。心想,如果是撤去将军岩方向,说不定可以一直退到外围,和所有渡劫期的前辈会合。比起袁家和杨家离天子山的距离,往将军岩更近一点。但是我看别人的方向,应该是想去大宅。
但是,想走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如果能走的这么容易,我们现在就不会死伤惨重。更严重的是,我头顶绽开的銮嫁芍药,让半空中袖手旁观的白袍紫纱人有了危机感,我瞥到他已经落下来对袁家的后生们下手。
我现在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来杀我们。我们都是年轻的晚辈,就算是我们全死在这里,也不会对袁家和杨家的实力产生什么大影响。我们之中也没有什么被认定为下一任家主之类的人物,到底是为什么。
我和玲玲仗着自己的飞行法器好,边打边退,已经接近将军岩。但是,我们退的不够快,又被挡住了。更加不妙的是,那个一开始并没有跟着我和玲玲的白袍紫纱人远远的追过来了,这不是什么好迹象。必然是有一波人被全部拿下,或者,杀死了。
远远的那个人一挥手,一道蓝紫色的光闪过,我本已经受伤的右臂上又多了一道伤口。这不止是一道伤口,还是炫耀。新添的伤口,刚好就在旧伤口的下方,平行着摆放,一样长短,一样的深可见骨。又一道光闪过,直击我的胸口,我堪堪避开,腹部却多出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液汨汨地流出。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面临生死抉择。
那人来的很快,似乎是转眼间,就来到了我们的眼前。我咬紧了后槽牙,挡在玲玲面前,小声的对玲玲说:“玲玲,你的画扇跑的快。一会儿我挡住这些人,你赶紧跑。”
“不行,我不能...”
我打断了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挡不住他们,我们俩能跑一个是一个,你要是能找来救兵我还能活,懂吗!”玲玲没有说话,我听到了低低的一个带着哭音的嗯字。
我挥剑逼退身边的白袍人,在白袍紫纱人到来之前,先一步冲了过去,准备占取先机。可是,我还是想的过于理想化了,我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说,我跟他的差距太大了,如果没有沣春没有我手里这把万里寻一的好剑,我早就死了好几次了。那人几次对我的杀招都被我侥幸避开,我能感觉到他的耐性已经告罄。同时,我的身上伤口也越来越多,我已经数不清自己身上被他划出了多少血痕,失血逐渐让我意识开始模糊,只凭着心中的一口气坚持着----一定要拖够时间让玲玲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