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节这天,女孩们兴高采烈地收拾自己,从下午开始就盼着钟子墨的到来。
自从那次外出顶包事件后,沈钰和方忆言感情增进了不少。
作为一年一度的花灯大会,平城十分重视此项盛事,不仅整个城市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军政府也会在这天增派人手,为城镇居民保驾护航。
三人一同穿行在人流中,钟子墨小心看护着身边两个女孩。
她们好奇心太重,一会跑到面具摊上,一会跑到首饰摊上,一会跑到面鱼摊上,玩得不亦乐乎,钟子墨不忍扫了他们的兴,索性全程护驾,一路追随。
方忆言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和他们走散的,一开始还心慌慌,但转念一想,实在找不到大帅府,就问着路回去呗,想到这里,又开始去看景去了。
身边时不时会走过几个军人,看到他们,方忆言想到了沈怀年,他应该不会来这里吧,毕竟那么忙的人。
方忆言撇撇嘴。
眼看人越来越多,她随着人群,一路往前走,本来就不记路,这下更没有方向感了,只是感觉自己离大帅府越来越远了,心中这才开始慌乱起来,努力想往相反方向奔去,可是人太多,有点徒劳无功。
挤了半天,没挤回去,反而有些男子,趁机占便宜,这不禁让方忆言又气又急,终于决定不再突围,坐在一边石凳上,准备人少一点再走,
每年的花灯节,沈怀年都不曾出席,一来不喜热闹,二来浪费时间。
可今年,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打登上二楼观景台,耳边那些少女的感叹声就没停过,连祁伟都赞叹少帅定力,这么多女孩献殷勤,能做到纹丝不动的,定不是常人。
可此时的沈怀年,一心一意只干一件事,那就是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牵肠挂肚的身影,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终于,在他的一番搜寻之下,终于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一开始还顺着人群玩得兴高采烈,后来想回去却发现难于登天,逆流而下,无奈人挤人。
期间那些咸猪手,沈怀年恨不得掏出配枪解决他们。
小丫头最后兴许是累了,落寞坐在一角,让人看着都心疼。
方忆言抬头看见沈怀年的时候,正好烟花秀上演,美丽的烟花在他身后绽放,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绝色两字,
“好美!”。
沈怀年以为她说烟花,还像上次一样,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她的手。
只是这次,她起身后,也未放开她的手。方忆言沈浸在烟花的烂漫中,一时间也忘记了抽离。
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慢慢交汇在一起。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安全感瞬间爆棚。
无惧咸猪手,大胆往前走。
一扫前面的阴霾,方忆言徜徉在繁华之中。她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一个簪子,一个面人,一对耳坠,都要端详半天,与沈怀年共享。
沈怀年看着眼前欢蹦乱跳的女孩子,嘴角不自觉上扬,他的视线流连在她的一颦一笑间,不忍移开。
钟子墨带着沈钰,一直在寻方忆言。
好不容易在这找到,同样,还找到了,沈怀年。
两人的身影离得很近,似是方忆言在和沈怀年说些什么,他微微侧身,好映衬她娇小的身姿,说着说着,她笑了,顺手指向远方。
他看着她,笑了,像看着一个自己所宠溺的孩子。
她在闹,他在笑。
钟子墨注视两人,眸子微沉。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分享今天收获,钟子期一直在后面跟着,视线大部分时间停留在那抹绯红上,虽不是什么锦衣玉服,但是穿在她身上,别具韵味。
沈怀年赶回军政府了,今晚他只是抽时间来看一下。
躺在床上,本以为今天多走好些路,会倒头就睡,现在反而越来越清醒,特别是一想到沈怀年的时候。
和他在一起,完全不同于与周成。每一次他伸手,她知是绅士之举,但仍心中忐忑,难掩羞涩。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喜欢上他了?
这个念头一浮现,把她未来几天的睡意都吓跑了,怎么可能?自己怎么会?他可是少帅,自己只是逃婚到此的丫鬟,自己怎么能喜欢他?
疯了疯了,方忆言一下子坐起来,猛拍了几下脸,像是要把这种念头拍走一般,而后又一头倒下,继续辗转反侧。
今晚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沈怀年和钟子墨。
一个困惑于自己连日的难以自控,会因为方忆言,一而再,再而三破戒。
一个感于佳人清丽,同时思忖自己的好友为何会对那女子情有独钟。
两人自小便是好友,一个能文,一个善武,虽志不同,但犹如伯牙子期,心意相通,所以常常一杯茶便可以坐上半天。如今两人同时开窍,这缘分,实在妙哉。
第二天,方忆言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让沈钰误以为她被人揍了,方忆言懒得和她争,由他们取笑去了。好歹今天不需上课,和沈钰完成昨天的任务,她打算小睡一会儿。
支撑到沈钰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哈欠连天,找了个花园僻静处,准备睡一会。刚进入状态,好巧不巧,两个下人也过来了,只是他们未发现方忆言。
“听大帅手下的人说,咱们少帅,快成亲了?”其中一人说。
“真的,那这得让府里多少小丫头哭红眼?”另一人无不怜悯地说。
“先不说这个,咱们少帅,也不小了,其他人在他这个年龄,姨太太都娶了好几房了。”声音继续响起。
听到姨太太,方忆言微微蹙眉。
“是的,咱们快走吧,这是小姐院子,咱们拿了东西,快给前院送去。”两人匆匆离去。
方忆言又变得清醒了,不仅不想睡了,也意识到自己对沈怀年那种情感,是多么荒唐。
如她们所言,沈怀年以后会有自己的少帅夫人,还会有姨太太,而她,既不可能成为他的夫人,也更不会是他的姨太太。
此时她心中这点情愫,根本不算什么,就像春天的花,开过就败了,这就完了。
想到这里,方忆言起身离开。
花园里,夏虫叫声此起彼伏,就像方忆言的心境,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