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有想到，小狐狸对成亲是这么认为的。
他理解的很好。
她长睫低垂，目光明明灭灭。
半晌，她淡淡开口道：“小狐狸，生死相伴的关系，不一定是要成亲。”
对她来说，将小狐狸带在身边，已然是她做出的不合平常的事情。
一段关系的确立，无论结果好坏，于神而言，一旦确立就意味着一段缘的缔结。
她身上背负着万千界域的生死存亡，她本不需要任何关系的缔结。
更不需要，伴侣关系的束缚。
哪怕，他对她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褚墨看着女子渐冷的眸子，他有些惶恐不安地扣紧灵汐的手。
“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汐汐不要生气好不好…”
灵汐不语。
她并未生气。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褚墨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不安的情绪中，他紧紧地盯着灵汐。
手心传来的温度，有些冰凉。
漫天幽暗的鬼界，一袭黑金华服的男子执着女子的手，静默地看着彼此。
他们身处鬼界闹市，周身的气场却仿若自成一片天地，好像任何人都难以介入他们的领域。
良久，灵汐轻叹一声。
无论是什么物种，都逃不掉一颗心。
贪心。
刚开始想着拥有一点点就好，但是得到后，就又想拥有一点点，然后又想拥有更多。
循环往复…
“你心性还小，不懂情爱。”女子清冷的嗓音响起。
“嗯，汐汐说的是。”褚墨连忙应道。
他想反驳，但不敢。
怕汐汐真的生气了，是他有些着急了。
她说他不懂情爱，那她又何尝懂呢…
灵汐自己也很清楚，其实她也不懂情爱。
既然不懂，又谈何别的。
但她知道一句流传千古的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还有一句话。
问世间利为何物，直教人…趋之若鹜，头破血流。
她一双湛蓝眸子倏然变得幽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目光悠悠地向远处眺望。
——找到你了！
世界，意识。
“走吧，去地狱。”
“好。”
灵汐和褚墨离开了鬼市。
刚到地狱，灵汐就感到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刚刚在褚墨身上，她感受到的更甚。
她可以确定。
他身上有世界之力。
她并不是单纯的闲逛。
从鬼市，到地狱，可见鬼界的秩序建设是很完善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定然不会相信这会是才发展了三百多年的界域。
如今的鬼界，显然要比存在了万年之久的妖界、人界，界域规则更加完善。
无论是轮回道，还是地狱的运行规则，都严格按鬼界的规则来执行。
而这鬼界的规则，是褚墨。
呵，着实有趣。
仅靠她给褚墨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再结合小狐狸的记忆，还有这个世界种种异象，所有的线索串起来，答案都指向一个。
她转身看向褚墨：“过些时候，吾带你回仙界。”
男子微愣，很快便乖顺地应着。
“好啊。”
“嗯，提前做好离开后的安排。”
“会的，汐汐放心吧。”
“你想做什么，吾这段时间可以陪你。”
褚墨闻言，有些感到不敢相信，惊喜来得太突然。
刚才的不开心一下消失不见。
他粲然一笑，眸子亮得惊人：“好啊。”
“汐汐，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听他们的惨叫声多没劲啊。”
“嗯。”
傻狐狸真的很好哄。
只是还有一点没想明白，他的世界之力又是从何而来。
……
*
“汐汐，我听说你在仙界有个未婚夫…”
褚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控诉。
“叫，叫什么来着。”
“战芜，对吧?”
“那些仙界来的鬼魂们，都说，都说你们是一对。”
“还说，还说我只是一只妖，配不上你…”
“汐汐你骗我，有鬼魂说看到你和他在一块站着，离得可近可近了…”
灵汐：……
她头一次感到后悔。
自从她说了陪他后，褚墨便开始喋喋不休。
这已经是他第十三次阴阳怪气地提到战芜了。
并且开始卖惨。
刚开始她还看他委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已经解除了。
又简言意赅地说了一下原委，也就是凤汐和战芜的事情。
不解释还好，他也就是那副委屈模样。
解释后，更是让他得寸进尺。
褚墨开始又是抱又是搂的，几乎黏在她身上了，扒拉都扒拉不开。
每次在她快要冷脸时，他便幻化出那几条狐狸尾巴让她摸，讨好她。
这也就算了。
他还一直在她耳朵旁边絮絮叨叨。
……真的比大橘都要让她感到心烦。
她们走到一棵巨大的树旁边。
那树周围隐隐泛着微弱的光芒，树的叶子通体血红，像被鲜血染过一般，却极其美丽。
只是这叶子上，大多都刻写了梵文。
好像是名字。
“汐汐，你看这是鬼魂们缔结鬼婚的地方。”
灵汐：……
这树突然也不好看了。
她并不想听这类话题。
显然褚墨的兴致很高，他眸子温柔的看着她，娓娓道来：“这棵树很美吧，这是鬼界的姻缘树。”
“百年前，有个鬼差得到的一颗神奇的种子。”
“他种下后，那种子竟遇土而生，顷刻间便长成参天大树。”
“我也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植物，便来查看。”
“汐汐。”男子嗓音微顿。
“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灵汐不想猜，也不用猜。
她看到这树，只是稍微感应了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种子不是这个世界的，当然稀奇。
但它居然还能主动借助世界之力的力量，也是够离谱的。
她冷冷回道：“见了你，树就能给鬼分配偶了。”
好好的天聊死，还得是她。
可褚墨一听，没有半分尴尬，反而轻笑出声：“汐汐你答对了。”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树见到我之后，更是开始疯狂的野蛮生长。”
“随后便有鬼魂的名字，被刻在其叶子上。”
“如果两个鬼魂在一片叶子上，那她们是注定会在一起的。”
“最神奇的是，叶子上的信息还能精确到鬼魂们是在哪个界域。”
“第几次轮回后在一起的，还有在一起之后的结局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