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瞧着程大小姐现在这自信的样儿,我这安慰倒是显得多余了。”齐宴笑着打趣。
不过,他刚才说的也都是心里话,不光全是用来安慰她的。
程润笑容温婉,语气带着点恭维:“那也是齐总您安慰到点子上了呀!谁要是现在还说我程润是个贤妻良母,我定跟他着急!当然,谁要是说我是个会做生意的商人,我反倒要多敬他两杯了,说不定还要夸他慧眼识珠呢!”
以前,她也是陷进了婚姻里的一个误区,以为只要抓住了男人,就等同于抓住了一切。
可现在再回头看,她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明明男人得到的那些,她也可以得到!
甚至比他还要更加容易得到。
经历过这次背叛,她也想通了,她要崇拜和尊重的不该是任何人,而应该是自我、独我!
见她活的这么通透,齐宴在心里也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程润,你真的很不一样。”齐宴忽然态度认真起来。
程润偏头问他,“哪里不一样?”
齐宴摇摇头,“不知道,我大概也是没有看透吧!但总的来说,‘敢爱敢恨’这四个字很适合你。”
“谢谢。”程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揶揄道:“这个评价不但中肯还不迂腐。不愧是从齐总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有水平呀!”
齐宴属实是被她这话逗笑了,“程总,我觉得在人情世故这一块儿可算是让你玩明白了,在这方面我还得多向程总您多多学习。”
他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如程润会说话会来事。
在这方面,他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那我也要在生意上多多向齐总学习,争取早日达到齐总现在高度!”程润说的诚恳坚定。
在她看来,齐宴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导师。
在他身上学点东西,是能够让她受益一生的。
“瞧瞧,咱俩还搁这儿商业互吹上了。”
齐宴也没想到,这走向说着说着就偏离方向了。
越聊越无厘头了。
气氛难得的轻松,程润觉得回去的速度都变快了。
她把车停在家门口,又叫来小宋帮忙一块把东西搬到家里。
程良筠看着三大箱的厚礼,连忙推拒道:“小宴哪,你等会儿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伯父不要你的东西,两家人都熟的跟一家人似的,还送什么礼啊!”
程润在一旁搭腔:“爸,我也这么跟他说的,他偏说这是礼数,非要送,我这拦的一脑门子汗,硬是没拦住。”
说完,还冲齐宴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听着程润在一旁煽风点火的拱火,齐宴是又气又想笑,他忙推辞道:“伯父,这些薄礼您千万得留着,不然下次,我都不敢再上家里来吃饭了。”
程良筠轻“啧”一声,摁住齐宴的手臂:“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小心我回头告诉你爸,让他说你啊!”
“伯父,您要是告诉我爸,我就这么跟您说吧,等我回去,我爸非但不会骂我,他还得夸我会来事呢!”齐宴笑着再次笑着推辞:“我可是巴不得您把这事告诉他老人家呢!我坐等着挨夸呢!”
“行啊,你这臭小子!”程良筠成功被他逗笑了。
行啊!他们这父子俩都挺会来事的!
都是实打实的人精!
礼不推三次,程良筠也清楚,只得无奈接受齐宴送来的礼了。
程润跑到厨房帮着万桂芹打下手。
瞧着都五六道菜了,还有馒头和米饭,见万桂芹还要下面,不解问道:“妈,这么多菜都吃不完,怎么还煮面啊?吃不完太浪费了。”
万桂芹往锅里下了一小把面条,解释道:“这送客饺子,迎客面。馒头跟米饭可以不吃,但是这面必须得来上两口,图个吉利!”
程润抿唇笑笑,调侃道:“还有这说法呢?以前我还真不知道。”
以前在关家的时候,她与外面的社交几乎就断联了,一方面是因为关政军主外,她主内,另一方面就是情绪方面,因为不能孕育,所以导致多年情绪一直不大稳定,所以也很少跟外面的人接触。
万桂芹把面放下,抬手说道:“闺女,给我双筷子,不然面要坨了。”
“喏。”程润抽了双筷子递过去。
程润这些年,厨艺练得不错,在把配菜处理好后,就打算开火炒菜了。
“妈,牛肉萝卜汤炖着呢,您记得一会提醒下我。”
万桂芹把煮好的面投了遍凉水,点头,“行,知道了。”
两人都是家里的老干将了,做饭的速度麻利又快速。
将近一个小时的功夫,五菜一汤就被端上了桌。
“爸,齐总,过来吃饭了。”程润一边招呼着,一边解下腰间的围裙。
程润也不知道这俩忘年交有什么好聊的,本来就已经聊一下午了,这会儿还能聊这么长时间。
真是让她钦佩不已!
程润帮着把厨房收拾干净,这才跟着万桂芹上桌吃饭。
“你这常年在外国呆着,也不知道这菜合不合你胃口。”万桂芹也拿捏不准,毕竟这都十来年没见过面了。
“伯母,我小时候可是常来你家蹭饭呢,您做的菜我在外国可天天都念着呢!”齐宴也不是故意说客套话。
打小他妈做饭就不好吃,所以就总是找各种理由上程家来蹭饭,每次不吃撑到打嗝儿,都不会罢休。
说来,小时候他能长那么胖,万桂芹还真是功不可没!
不过,他说的话也确实哄的万桂芹开心,忙往他碗里夹菜,一边夹还一边说道:“以后要是想吃就常来吃,想吃什么伯母都给你做!”
齐宴点头,“好,谢谢伯母。”
一顿饭吃下来,一家子都其乐融融的。
这氛围就连程润都有些恍惚了,好像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
以前关政军也会来家里吃饭,父母也会对关政军很照顾,给他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但好像没有一次比今天相处的融洽。
兴许是关政军本就和程家之间隔着一道跨越不过的鸿沟,而程家老两口也只是尽了一下岳父岳母的职责。
因为太过开心,程良筠拉着齐宴和程润就喝了两杯小酒,程润推辞不得,便就应下了。
最后,导致她也没办法再继续做司机,只好让小宋送齐宴回去。
吃过饭,程润将齐宴送到门外,说道:“齐总要是明天方便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厂子里面看看,从你手里接过来的那几台机器都还没投入使用,还得您亲自把把关,我这心里面才有底。”
毕竟她是第一次接触汽车零部件这个行业,也不敢贸然行动。
毕竟投资较大,得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踏踏实实才行。
齐宴也答应的爽快:“行啊,我回国也本来就是为了这事。明天你看自己的时间吧,我随时都可以。”
程润想了想,喃喃道:“明天上午我还得去民政局一趟,那就等我从民政局回来之后吧,我预计应该不会超过十点。”
齐宴点点头,“好,那就预祝你明天一切顺利了。”
程润淡然一笑,微微颔首应下了:“那就借您吉言了。”
看着驶远的车影,程润才淡淡敛回视线。
因为服用过几个月的中药,可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喝过酒了,这才喝了两小杯,脑子就有些犯晕。
回到卧室,便是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一早,程润就早早起来了,随意垫吧了两口吃的,就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万桂芹从厨房再一出来,看到早餐几乎没怎么动,不由皱起眉头,又心疼的嘟囔着:“这孩子!早饭也不好好吃,等饿坏了胃就知道难受了!”
八点多,程润准时出现在关家。
她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其实她不太确定关政军在不在家里,毕竟昨天遇到他的时候,他和周慧敏在一起。
敲了几下,里面传来走路的声音。
门被打开,关政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程润只看一眼就肯定他是喝了酒的,西装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看起来状态很糟糕!
“你怎么来了?”关政军一看到她,眼神里顿时来了精神,下意识想要整理自己的着装。
程润先开口打断道,眸色认真道:“关政军,你应该没忘吧,我们今天要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关政军整理西装的手一顿,愣了好几秒,才苦涩失笑道:“害,你要是不来,我都要把这事给忘了。”
程润知道他在故意装傻,便咄咄逼问道:“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既然想起来了,那就赶紧收拾一下就出发,别耽误我时间。”
她今天和齐宴约好了要到厂子里面看设备,可别再给耽误了。
毕竟要是失了约,她还真不确定齐宴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以诚待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那还做什么生意呢?
关政军神色尴尬了一瞬,还是好声好气的岔开了话题,“你不是有家里的钥匙吗?怎么不直接进来。”
程润转过身,只冷冷留下一句“这里是你家,放心,我不会私闯民宅。”
关政军看着她转身的背影,不禁低头泛起苦笑。
私闯民宅?
还没彻底离婚,就要跟他将界限画的这么清楚了吗?
关政军看她是铁了心的要离婚,当然,他也早已经在心里挣扎了数百遍。
离就离吧!
就像程润说的,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关政军折返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把东西带上重新走了出来。
他刚走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程润偏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关政军,你还是自己开车吧!这不是我的车,而且,离完婚,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不顺路,也不方便送你。”
她也并不是心眼小到连载他一程都不愿意。
她今天开的是齐宴的车,等离完婚后,也确实还要去找齐宴,而且,齐宴租的地方和关家是完全两个相反的反向,确实不顺路,她说的都是事实。
关政军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这车,是昨天那个男人的?是不是等离完婚,你也要去找他?”
程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语气严厉道:“关政军,这是我的私事,你没有权利干涉。麻烦你重新将车门关上!谢谢!”
都要离婚了,还管的这么宽,程润也是想不通,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程润!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如果在这期间,你找了别的男人,那同样是出轨行为!你要是单纯为了报复我,你没必要糟践自己!”关政军说的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猛地一听,还真以为他是在关心人,可再细听,却句句都在透露着程润婚内出轨引起的他的不悦!
简而言之,在婚姻期间,他可以出轨别的女人,但是程润就是不能背叛他去找别的男人!
程润都被他这番说辞生生气笑了!
唇角噙着一丝冷意,看向他时的眼神更是陌生不已,“关政军,是你自己思想恶心,别把别人跟你想的一样恶心!滚!”
听完程润的话,关政军在知道自己没有被背叛后,竟然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也听话的关上了车门,转身去开自己的车!
程润懒得搭理他,直接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她只想将离婚这件事速战速决,省的夜长梦多!
抵达民政局,程润将车挺稳,就直接拿着要用到的东西站在门口等他过来。
等了有将近十多分钟,关政军才开着车姗姗来迟。
程润也不想因为这十多分钟跟他过多纠缠,看到他来了,程润二话没说,直接转身进了民政局。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所以民政局没什么人来。
很快就排到了他们两位。
离婚的流程并不繁复,就是简单问了几个离婚问的寻常问题,然后工作人员就直接摁了印章,将离婚证递给了他们俩。
程润看也没看,直接将离婚证放进了包里,起身就往外走。
这期间,一个字都没跟关政军说过。
走到门口,眼看着就要往停车的方向迈步,关政军锲而不舍的追了上来。
“程润。”关政军叫住她。
看在他今天在民政局没作妖的份上,程润顿住脚步,偏过头问道:“干嘛?有事?”
关政军停在她面前,一脸纠结,又带着些诚恳的问道:“离婚后,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或者是做生意伙伴,但就是别做陌生人行吗?”
听完他说的话,程润当即就后悔了,她就不该停下听他讲这些废话!真是浪费时间!
程润冷冷白了他一眼,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不带有丝毫留恋,只轻飘飘的撂下两个字。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