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重阳,卿家归期在即,我便在这里预祝卿家一路顺风。”
“臣叩谢圣恩,圣人保重。”
临出宫前,圣人李渊与薛昭做别。后日就走,今天出宫后,薛昭是没事务再进宫面圣了,也不可能走之前还来跟圣人道别。故而,君臣两个便在此时道别了。
告别出宫,薛昭除了感念圣人和蔼可亲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明天可不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么?
薛昭是九月初九的生日,只是,这穿回唐朝来了,这生日该怎么算?这是老了一岁啊还是小了一岁?
感觉好愁人!嘛,这生日以后还是别过了,省得过着闹心。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不由默然一笑。
回到府中,却见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车上装的无一例外都是菊花。前院,男仆们在长俭指挥下正往里面搬运,后院,苏四娘也指挥着人摆放——
“这些菊花都是买了明天过节的?”
“大哥!”
江临两口子跟薛昭打招呼。薛昭点点头。
唐人过重阳,有登高赏菊的习俗。郡公府中一切初创,花园里虽然不是光秃秃的,但花卉都还未长成,明天就过节,菊花只能现买。
谁知苏四娘美目一瞪,道:“大哥此言差矣,何家过节会买如此多的菊花?这些都是别的府给大哥送的。这是东宫送来的,这是秦王府送来的,这是平阳公主府送来的,这是李尚书府送来的,这是司农寺杨正卿送来,这是我阿耶……”
“大郎,宫中来人,圣人赐下宫中美酒和菊花,予大郎过节赏菊。”
苏四娘还没说完呢,长俭来报,圣人又给送菊花来了。
薛昭无语,苏四娘倒是一笑,道:“大哥为人臣得力,这过节置办菊花之花费,倒是可俭省矣。”
薛昭一想,还真是,这么多人送菊花,可不就是省了他自己买菊花的钱了么?也不由大笑起来,整整衣冠,接收圣人的圣赐。
来的是圣人身旁的小黄门,与薛昭已有数面之缘。圣人李渊同志也给薛昭赐了一车菊花,花枝招展,花容绰约多姿,花盆都做得极为精致、漂亮。
除了菊花,还有菊花酒,以及官窑出品的精美酒具一套。薛昭谢恩后,小黄门便立即告辞走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一串马车,估计还有许多家要送。
送走小黄门,薛昭回后院,直接对苏四娘道:“只要明日秀娘再做些饭菜,过节的家伙事便齐全了!”
这话说的!众人大笑起来。
只能说时人送礼都比较粗犷豪放,量词都是车。每家一车……郡公府就摆满了。礼物收多了,就有个头疼的事儿,就是回礼。
太子东宫、秦王府、圣人宫里自然是不用回礼的,但是,李纲府上、杨正卿府上以及苏家送来的,却是要回礼的。薛昭一样准备都没有,总不能外面买了随便送吧?感觉好没诚意。
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把江临拉来:“阿临啊,你说,我该怎么给李尚书、杨正卿以及你家岳父大人回礼呢?还是买一车菊花送去?”
江临笑道:“大哥何以如此忧愁?大哥府上有何长处是别的府没有的?”
薛昭想了想,重阳节的习俗和过法,除了登高插茱萸赏菊外,貌似还有吃。中国人过节,总是跟吃断不开联系。不管过什么节,变着花样儿的吃吃吃,才是重点啊。
于是,薛昭试探着问:“美食?”
“然也!”
“多谢阿临。长俭,过来,买东西去。”
叫上长俭出去采购,主要是薛昭想买些上好的黄酒。买酒不亲自去看看,又怎么放心!恰好来长安后,还没怎么逛过街,便叫上江临,把苏四娘也带上,带着护卫,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逛街去。
先去东市。大概是要过节了,今天东市人还挺多,一进去,薛昭便对江临道:“难得出来一次,阿临便带着弟妹去转转吧,看看给弟妹买点儿东西。”
江临想了想,道:“如此,我便带着染染去转转,孙昌,你们不用跟着我,继续保护我大哥就是。”
“喏。”
一行人分头行动。薛昭先让长俭按照单子去买材料,而他自己则带着一串护卫,一家家的逛酒肆,看看谁家的黄酒更好些。
据说,黄酒的历史足可以追溯到上古商周时期,虽然薛昭对此持怀疑态度,不过,唐朝却是有黄酒卖的。
“幼阳。”
逛街的时候,居然还碰上李纲。薛昭正坐在酒肆里,端着酒杯尝酒。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李纲,老头儿今天打扮的……可谓花枝招展,裹着幞头的头上,已经佩戴了一朵菊花。
薛昭见状,笑道:“见过李公。李公,明日才重阳,今日就戴上菊花,可见兴致颇高。”
李纲笑眯眯的道:“此乃家中重孙女之主意。老夫已然垂垂老矣,不知还能陪小孙女几日,她高兴便随她吧。”
以李纲在古代算得上长寿的年纪……单身狗薛昭小心翼翼的请教道:“敢问李公,您口里的小孙女,是您的几世孙?”
李纲笑答:“乃是老夫之五世孙,今年刚三岁,恰是天真稚趣之龄。”
一世孙是儿子,二世孙是孙子,三世孙是重孙子,四世孙是重重孙子,五世孙……感觉输的好惨!单身狗薛昭收到一万点暴击伤害!求奶求萨满!
大概是薛昭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惹得李纲哈哈大笑,老头儿一边笑还一边拍薛昭肩膀:“我家大郎在你这般年纪,儿子已然开蒙读书,幼阳需得努力才是。”
薛昭……拱拱手,干净利落的道:“李公再见!”
走老远都还能听到李纲得意的大笑。这都什么人!嘲笑单身狗这么不人道的事情,干得这么熟练,谁再说老李耿直,薛昭一定送上一双新鲜出炉的大白眼。
大概是受了李纲的刺激,薛昭购物欲难得的爆发了一次,购置了许多的东西,有些事明日过节要用的,有些是准备带回苇泽关去的。
还好有圣人赏赐的钱和绢,不然,过个节都能把薛昭从小富阶级过成贫下中农去。一气买了许多东西,让店家送到郡公府上。逛完东市还觉得不过瘾,又去西市逛了一圈,遇到有家葡萄酿做的还不错的胡商,薛昭又一气买了两缸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