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随身带来的包搬进后院,先去看包子它们的犬舍——
犬舍在内院耳房,正好迎着阳光,用人高的木板隔断,地上也铺着木板,拼接得细密、整齐,显然做这活儿的木匠手艺不错。环境不错。
馒头选了第一间,进去闻了一圈,“吧唧”一屁股卧倒,这是满意的意思吧?
包子看着就是纯粹的贪新鲜、好奇心重,在四个隔间里,跑来跑去,这里闻闻,那里嗅嗅。
油条自己选了馒头的隔壁,忠实的做馒头的小弟。唯有豆浆,一动不动,紧紧跟着薛昭这个主人,完全没有要选个房子的意思。
“豆浆,你住这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窝,明白吗?”
豆浆看看薛昭指给它的犬舍,又看看薛昭,样子看着有点可怜的意思。薛昭摸摸豆浆的狗头,他喜欢狗,但不是愿意让狗同住卧室的类型。
狗跟人对细菌的抵抗力是不一样的,为了彼此的卫生安全,也为了方便打扫,给狗安排专门的犬舍是很有必要的。
把包子它们弄去犬舍,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后院——
卧室里寝具齐全;书房有两间,内书房在后院,外书房在前院,两个书房的书架上都放了一些书,还留有空的书架给薛昭。
薛昭一看,道:“内书房我自己打理,外书房交由墨竹打理。”
“喏。”
薛昭满意的点头,把包全部拎进内卧室,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理了理,然后自行车的配件什么的放到内书房去——
整理着,墨竹来回话:“郎君,厨娘来了,问郎君可有什么饮食避忌,该做朝食了。”
薛昭道:“酸甜苦辣咸,除了苦的,其他口味都可以。头两天先让她捡着擅长做的端上来试试,合不合意,两日之后再说。”
“喏。”
墨竹出去给厨娘传话。
等早饭的功夫,墨竹和腊梅合力把柳女官送来的衣物整理出来,来请示薛昭:“郎君,府里有给您赶制了衣裳,郎君可要换上?”
薛昭看看自己的装束,又看看墨竹、腊梅的古装,还有古香古色的家居摆设,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或许换身装束,入境随俗,能帮助他更好的融入进去呢?
薛昭想定主意,点头:“换吧。”
两个丫鬟立即上前,手伸向薛昭衣领,薛昭连忙后退一大步,拒绝:“你们把衣裳从内到外的放好,穿衣的方法告诉我,我自己来就好。”
两个小丫头照做,薛昭听明白后就把人赶出去,实在不好意思让两个小姑娘帮他换衣裳。
按照两个丫头教的,薛昭才穿好里衣就提着裤子愣住——
裤腰带呢?这要怎么弄?
这是大事!得让熟手来,他一个新手,万一弄不好,走着走着裤子掉了……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
确定自己没走光,薛昭喊墨竹、腊梅进来,满脸严肃,本着研究学习的精神,谦虚的问:“这个裤腰带要怎么系才结实,活动剧烈也不会掉下来?”
俩丫头本来还有些害羞,看薛昭满脸严肃,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结果——
腊梅傻眼,墨竹噗嗤一声笑出来:“郎君稍待,奴婢这就帮您系。”
在墨竹、腊梅的帮助下,把衣服穿戴好,考虑到系不稳的严重后果,薛昭还特意扯了裤子几下,很好,系的很稳固,不会掉。
这动作,又把俩丫鬟逗笑了。
从里到外把衣服换了,腊梅拿来帽子,把板寸头一盖——
成了!只要不开口说话,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青年。墨竹和腊梅看看薛昭,脸孔微红:“郎君还是个美郎君。”
薛昭长得肖母,一直留着板寸头,除了要求自己干净整洁外,还真没注意过穿衣打扮的问题,小时候倒是常被人夸可爱,长大后,被人夸过清秀、皮肤好之类的,被人说美男子还是第一次。所以,这就是论发型和装扮的重要性么?
墨竹和腊梅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腊梅突然拍了一下手掌:“鞋!郎君还缺鞋,府中不知郎君的足衣尺码,没有准备,郎君把鞋脱了,让奴量一量,奴和墨竹给您赶制两双。”
运动鞋配古装不伦不类的,薛昭从善如流的脱鞋让她们量,顺便问问她俩鞋有什么讲究和规定没。
古人穿鞋是不分左右的,分左右的鞋子叫运脚鞋,是没人穿的;古人穿的叫正脚鞋,不分左右。左右脚的鞋必须一模一样,像现代小年轻潮人们爱穿的颜色不对称的那种鞋,在古代穿是被视为不洁的,贱民才穿。
“郎君的袜子真别致,奴婢还没见过这种布料呢。”
脱了鞋,薛昭的运动袜又让俩小丫鬟惊奇了一阵,腊梅还上手摸了摸。墨竹道:“郎君的袜子如此贴脚,那鞋就要做小和窄一些。”
量好尺寸,俩小丫鬟立即手脚俐落的开始纳鞋底儿。薛昭本着“外来户不了解古代风俗”的精神,任由两个小丫头折腾他的衣食。
换好衣服,厨娘的早饭也做好了,询问是否摆饭。薛昭让把饭摆在内厅,只有他一个人吃,墨竹和腊梅在旁边伺候着。
薛昭刚坐下,墨竹就跽坐到他旁边,准备服侍他用饭。薛昭浑身不自在,又不是残废,吃饭还用人服侍。
主人吃着仆人看着,虽然这年头大家都这么干,但薛昭觉得有些食不下咽,干脆一挥手:“你们两个人出去门外候着,我有什么需要会唤你们。”
“郎君……”
“我这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不会吃饭?”
“好吧,奴婢们就在门外,郎君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是。”
薛昭点点头,把人赶出去,总算能自在的吃饭了。因为只有薛昭一个人,菜自然做的不多,白萝卜炖羊排,还有用干菜蒸的素菜,撒了一层绿色植物碎末,估计是什么调料,主食是杂粮馒头。
薛昭先夹了一筷头蒸干菜,居然吃出辣味儿来,不算太辣,也没有辣椒的香味儿,辣中带点儿植物特有的淡淡清苦,跟干菜搭配起来吃,居然还不错。
蒸干菜吃了大半,羊排汤喝了两碗,馒头吃下去仨儿,在这种青黄不接的季节,没什么新鲜蔬菜的时候,能做出这样的,薛昭对厨娘的手艺表示满意。
吃了朝食,薛昭去给他准备的书房看看,书房里摆放了一些书,薛昭随意翻了翻,书架上摆放的东西有些杂,有律法类的,有圣人著作,还有算术类的,还有史书,甚至还有佛经、道书之类的。
这些书籍,不知是公主殿下的安排还是那位刁钻的柳女官安排的,真是高估了薛昭的文言文水平,或是应该说,高估了他的学问?
薛昭觉着有必要纠正一下。于是,唤来墨竹——
薛昭发现如圭给他这四个仆从,两个男仆接触的还不多,不好下结论,两个女仆墨竹和腊梅,倒是能看出来,墨竹比较伶俐些,腊梅要老实些。
薛昭谈不上更喜欢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并非说聪明人就更好用,老实人就笨拙,端看你怎么用而已。
“墨竹,你去找柳女官,就说我想要一本《说文解字》。”
“喏。”
墨竹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