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道礼略思片刻,还是开了口:“你可知有一天晚上,你在河边树林中救了一对小情侣。”
此话一出,幽冥半柱香浑身为之一震,他立马警觉地看着梅道礼。
此时的幽冥半柱香心想:莫非此人当晚也在那小树林中,那怎么自己就没有发觉此人呢?看来此人的身手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
“你到底是谁?”幽冥半柱香冷峻地厉声而道。
“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救那二人。”梅道礼极力解释道。
幽冥半柱香却没好像地回了一句:“此事与你何干?”
至此,梅道礼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将自己的真实面目展示在了幽冥半柱香的面前。
“怎么会是你?”幽冥半柱香大吃一惊,“你不是前去江南查案了吗?”
“这其中的隐情稍后与你诉说,可否先告诉我当时你救我和那姑娘的理由。”梅道礼眼中透出一片真诚,当然还是好奇。
幽冥半柱香将手中的剑收起,他知道,今日之战已然结束。
“自然是见不惯有人恃强凌弱,另外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当晚我心情好,之所以会这么作,权当为自己死后积阴德好了。”
幽冥半柱香说得很是随意和轻巧,这也不免让梅道礼又高看几分。
一个杀手而已,杀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天天过着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又怎么会在意自己死后是否会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
“老梅。。。。。。”
“梅大哥。。。。。。”
原来,是那水玲珑和王恩寻来了,当时这两人一出酒馆门口,便不见了梅道礼的踪迹。
“梅道礼,你记住,我还会再来杀你的。”
说罢,幽冥半柱香纵身一跃,消失不见了。
水玲珑与王恩气喘吁吁地跑到梅道礼的面前,先是对着幽冥半柱香消失的方向瞧了瞧,随后水玲珑担心地问道:“梅大哥,你没事吧,那人是谁?”
梅道礼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那人便是我之前与你们提起过的幽冥半柱香。”
“啊?怎么会是他?”
水玲珑与王恩两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紧接着水玲珑又问道:“那他寻你何事?非要引你到这荒郊野外来。”
“杀我!”梅道礼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两个字。
“啊!!!”
明月西沉,清清冷冷。
此刻的万灵儿正在烛火下做着女红。
烛火有些昏暗,时而噼啪作响,便得这沉静的夜里显得更加的静谧。
万灵儿抬起头,将心中的针在自己头上的秀发上来回抹了抹,随即将针对插在绣布上,紧接着拿起桌上那簸箕里的一把剪刀,将蜡烛的捻芯稍为剪短了些,瞬间,烛火烧得旺了些,而房间里也更加明亮起来。
小菊揉了揉乏得厉害的双眼,继续陪着万灵儿做女红,而一旁的水月月则坐在一旁,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腮,哈气连天。
而放在水月月面前的绣布却是一片空白。
万灵儿听到声响,抬起头看了水月月一眼,抿嘴一笑:“月月,你就去睡吧,不用在这陪我了,你这样子,不是你陪我,而是我陪你了。”
水月月睁开惺忪的睡眼,强作清醒之状,辩解道:“哪有,我没睡,只是方才在想绣什么好来着。”
万灵儿听闻,笑而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小菊则张口就怼:“你还说没打瞌睡,方才你点头如小鸡啄米般的勤快。”
水月月被小菊这么一说,倒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哪有,分明是你瞎说,你才小鸡啄米呢,哼!”
小菊也不甘示弱:“你不信,问问我们家小姐便是,看你还抵赖不成。”
这时,万灵儿放下手中的绣布与针线,当起了和事佬。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这三更半夜的,打扰了人家睡觉可不好,万一明儿你们王爷追责起来,看我帮不帮你们。”
这么一说,这两个小丫头倒时老实起来,不再拌嘴。而万灵儿心里也明白,这适当的威恐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这两上小丫头依旧不敢去歇息,毕竟自己的主子还未去歇息,哪有作为下人的先跑去歇息了,虽说万灵儿并未将她们当做下人仆役,可万一让王爷知道了,非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拗不过她们这两个小丫头,万灵儿也只好作罢。
于是,主仆三人就在屋子里边做女红边闲聊起来。
水月月率先发起了牢骚:“唉,也不知道郡主还有梅大哥他们怎么样了,都快去半个月了,为何还未回来?且不说去了这么久,偏偏连个信也不写一封来。”
这一番抱怨倒是勾起了万灵儿心中的惆怅,她无时无刻没有在想念她的梅大哥,当然,还有她的表姐水玲珑。
也不知他们一行人现在情况如何?案情可否有进展?归期可定否?
现在的日子对万灵儿而言,绝对是个难熬的日子,每天都重复着那些事情,给王爷和洛伯伯请安,做做女红,就连去街市逛逛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就在出神的那一刻,万灵儿只觉得手指头一疼,乍眼一看,左手食指被针扎到,流血了,她立马将流血的食指放进嘴里吮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当小菊和水月月发现万灵儿在吮手指时,都关切地问:“怎么了?手扎到了吗?要不要紧?”
万灵儿边吮指头边摇头,这样的事情,对于常做女红的人而言再正常不过了,她也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只是这般一来,她也明白,现在她的心绪已乱,已不适合再做女红。
故而,万灵儿将手中的针线与绣布放下,随手又拨了拨一旁的烛火,缓缓起身,来到窗边。她顺手打开了窗户,只觉得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却又觉得如此惬意。
小菊与水月月看到万灵儿这般,知道她有心事,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她的身旁。小菊顺手捎起屏风上的披风,给她披上。
“小姐,天凉,当心身子。”
万灵儿感激地转头看向小菊,微微一笑点点头。
夜色朦胧,那一弯新月在云层中羞瑟地躲了起来。
“待到重阳节时,也不知道郡主和梅大哥他们能不能赶回来过节。”此时的水月月正望着夜空,幽幽而语。
这个话题很沉重,可她们却又不得不面对。
“但愿他们能赶回来吧!”万灵儿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虔诚地拜了拜。
于是,三人都渐渐默默不语,这份沉思谁也不愿打破。
唯有万灵儿此刻心里正想起她今天刚读过的一首诗: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借问叹者谁,言是客子妻。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