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升急忙上前,双膝跪地,对着莫飞云夫妇便跪拜行礼。
“徒儿拜见师父师娘。”
莫飞云忙客气地说:“家升,起来吧,不必那么多礼,又不是在外人面前,自己家人面前,不必如此拘礼。”
“谢谢师父。”
黄家升起身走到莫可为的身边,对着他说:“师弟,近来可安好?”
莫可为笑道:“谢师兄关心,一切安好。”
其实,莫可为与黄家升在私底下是不会这么说话的,这不因为有莫飞云夫妇在场,两人也算是过个场面而已。
黄家升看着眼前的师父师娘,开心不已,便问道:“师父师母,您二位如何有空来徒儿这里?本该是徒儿去看您二位才对,竟让您们劳师动众地来此,徒儿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冼丽华与莫飞云,相视一笑,他们对自己的这个大弟子,一直以来都相当满意,武功人品都是无可挑剔的。
冼丽华笑着对黄家升说:“家升,你可知道,你师父其实是每天都在想你呢,担心你一个人处理不好府里的事情,还有外面那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又不懂,可担心你了,所以今天特意拉了我们母子作陪,特意过来看看你。”
黄家升一听,甚是感激涕零,他再次来到莫飞云面前,双膝跪地,伏首而道:“师父之恩,徒儿永世不忘,来世就算做牛做马,也难报以一二。”
莫飞云忙起身扶起黄家升来,佯嗔道:“不是跟你说了嘛,自家人,不必那么多礼。”
黄家升明白,话是这么说的,可他只能听听而已,该做的还是得做。
“是,师父。”
莫飞云坐回位置上,看着一旁的黄家升问道:“你父母现在身体如何?”
黄家升忙回话,说:“谢师父关心,家父家母现在身子已无大碍,他们二老正在房内休息。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吧。”
莫飞云忙阻止道:“不必不必,还是我们去房间看看他们俩,我也好久没跟你爹说说话了,你师娘也好去跟你母亲谈谈心,有人在一起说说话,或许心情能更好些,这样对他们俩的身子也能恢复得快些。”
黄家升感激地对莫飞云说道:“谢谢师父,您所言极是,徒儿在此先为家父家母谢过您与师娘。”
莫飞云再次说道:“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多见外。”
冼丽华听自己的夫君如此一说,便也直言附和:“就是,家升呐,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那么见外,啊。”
黄家升只好感激地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走向黄祖德的房间,其房内的空气沉闷无比,张氏还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坐在床头,而黄祖德则坐在其床头,双手摩挲着的她的一只手,嘴里喃喃安慰道:“夫人,看你今天气色不错,要不,我陪你去外面走走?”
张氏一脸惨白,毫无血色,凌乱的头发已掩遮了她的半边脸,只见她无力地摇了摇头。
“夫人,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华儿已去,可升儿还在操持着这个家,你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那咱们也好歹为升儿想想,他一个人不仅还有操持这个家,同时也要兼顾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还要照料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可谁有顾及过他的丧妹之痛。”
只见那张氏双唇微微颤动,一行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的处境,在这么久的日子里,她也未曾见到他痛哭流涕过,不是因为他没有感情、冷血,而是因为他不能悲伤,不能倒下,否则,这个家已轰然倒塌。
“唉,真是难为升儿了。”
张氏终于开口,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显得那么地有气无力。
房门被推开了,黄家升领着师父师娘以及莫可为走了进来。
“师父师娘,您们里边请。”
莫飞云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人未至,声已传出。
“黄兄,老弟来看你们了,最近山庄事务繁多,故许久未来,真是惭愧。”
黄祖德一吃惊,忙起身相迎。
张氏也胡乱撩起那凌乱的秀发,脸上勉强露出一丝丝笑容。
莫飞云一见到黄祖德夫妇,惊讶不已,只是数日不见,这两对夫妇却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毫无精气神,无精打采的模样,令人心疼不已。
看来,丧女之痛对这夫妇俩的打击有多么的巨大。
冼丽华则一脸悲伤地看着靠在床头的张氏,她径直走过去,紧紧抓住她的双手,悲恸地痛哭道:“姐姐,你为何变成这般模样呀?老天如此不公,让姐姐丧失爱女,而我这个做妹妹的也失去了一个好的儿媳,我那可怜的儿子天天痛哭流涕,至今都不愿面对失去至爱的事实。老天爷,你好狠心啊!”
说罢,两妇人则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莫飞云一想,不对呀,这不是来安慰黄家人的么,怎么还说出如此悲伤之事,还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莫可为与黄家升感同身受,一股酸楚从心底直冲脑门,也都暗暗湿润了双眼。
此情此景,莫飞云也曾从心底涌起一股冲动,他真想把事实的真相全部告诉他们,这样至少能让他们夫妇俩心里好受些。
可是莫飞云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儿子的命是现在当今最为重要的事情,每多一个人知道真相,那莫可为就多一份危险,这并不是说他们不信任黄祖德夫妇。
莫飞云转头向身边的儿子说道:“为儿,咱们去给你那未过门的媳妇上炷香吧。”
“是,爹!”
莫飞云此时说出这句话是有用意的,首先,他作为云华山庄的庄主,他认可这门亲事,虽然两家人都还未婚嫁之事,但莫飞云依旧认可这个儿媳妇,即使黄文华现在已不在人世,他莫飞云依旧她当作儿媳妇。
在一旁的黄祖德与黄家升亦是感动,他们庆幸遇到的是如此有情有义之人。
在黄家祠堂上,莫可为点燃了六支香,他将其中三支递给自己的父亲,自己留下三支,与父亲并肩立于堂前,各自双手持香置于额头前,双目微闭,心里默然而语,接着对着黄文华的遗相三拜之后,将香插入案上的香炉之中。
而在一旁的黄祖德父子潸然泪下,对着莫飞云父子深深一鞠躬,莫飞云父子亦对他们俩也深深回了一鞠躬。
而此时的冼丽华与张氏还在房间内相拥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