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恩率领一班衙役来到黄家嗣堂前,唤出梅道礼后,便要将其带回县衙。
梅道礼一头雾水,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免除了他的嫌疑并释放他,没想到眼前的王捕头却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将他缉拿归案,真是岂有此理。
梅道礼火冒三丈,随手便打掉了衙役递上来的铁拷。
王恩以为梅道礼要拒捕,于是拔刀相向,即使他明知道自己不是梅道礼的对手。因为在常胜寨,梅道礼以一己之力打败了所有匪人,光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未必能做到。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一种精神,也是一种态度。
事在人为,自己努力了才知道最终的结果,即便结果不如自己的意愿,那也是无怨无悔的。
就这样,梅道礼和王恩在嗣堂前较量起来,只不过,双方都是点到为止。而其余的
衙役只能拔刀在旁加油助威的份。
梅道礼一直在避让王恩手上的快刀,只是王恩的刀法出神入化,每每都要切中他的要害一般。
梅道礼寻着一机会,稳稳地捏住王恩手中的刀,横眉怒斥道:“王捕头,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拿我归案,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想随意捞个替死鬼结案吗?”
王恩知道梅道礼已然会错意了,于是收起刀,说道:“梅大侠,在下也是奉命行事,在你昨夜的客房的房门上有血手指印,王大人下令要先将你缉拿归案,然后公堂审理。”
“血手印?我睡的房间?”这下梅道礼糊涂了,早上出房门时并未看清楚门把上是否有血迹。
“是的,其实我和王大人都相信梅大侠你的为人,只是王大人公职在身,不敢徇私枉法,这才下令将您缉拿归案,我相信王大人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王恩看着梅道礼的眼神是那么的真切,这让梅道礼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好,我跟你走,只不过我们先去看看这个血手印。”梅道礼缓缓地说道。
王恩这才松了一口气。l
这时,衙役将铁铐提上来,准备给梅道礼戴上时,王恩阻止了他。
王恩相信,梅道礼自然不会是那个凶手,而且这副铁拷也绝对拷不住他。
梅道礼感激地看了王恩一眼,对他笑了笑。
王恩带着梅道礼来到那个血手印的房间门前,梅道礼仔细地看了看这个血手印,摸了摸,还用鼻子闻了闻。
梅道礼还是闻到了一丝丝血的腥味,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年轻的女子正被一个恶魔惨忍地杀害了,也仿佛从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人世间的悲痛与惨忍,当她伸手向神明求救时,神明在哪里?当她心里呼唤佛主时,佛主可有回应?
不,没有,人间不值得,愿你安息吧,黄小姐。
梅道礼跟随王捕头来到县令王大人面前。黄德祖半信半疑地指着梅道礼,问:“姓梅的,可是你杀害了我的女儿?”
梅道礼转过头,用凌厉的眼神回应着他的质问,他本想发怒,可回头一想,人家可是当当失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于是,他缓了一口气,回道:“黄员外,您现在的心情我也非常理解,只是您不能断定因为我昨夜住在府中,又仅凭我睡的房间门把上有血手指印,您就断定我就是杀害您女儿的凶手吧。”
接着梅道礼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开口道:“如果你们非要认定我是凶手,要我偿命,我梅道礼死不足惜,只是黄小姐的血海深仇呢,让真正的凶手正逍遥法外吗?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黄德祖颤抖的嘴唇,悲痛无助的眼神,都让梅道礼深深地动容,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破案,抓住真凶,给黄家一个交待,以慰黄小姐在天之灵。
黄家升扶着站都无法站稳的父亲,强忍着悲痛,向梅道礼致歉:“梅大侠,家父因为小妹之死,伤心欲绝,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函。”
平心而论,黄家升在此时还能有清醒的头脑,实属不易。
王有寿此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梅大侠,此时断定你就是凶手肯定不可为,而且本官个人在心里也认为不可能是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是现在就只有你与本案的牵涉最大,所以我才让王捕头带你回衙门问话,协助调查本案。”
梅道礼听了王有寿这些话,并没有不快。
这也反映出王有寿说话的艺术相当高,相当有分寸。首先,他直接肯定了现在还不能断定你就是凶手,而他自己也不认为这事是你干的,但是又因为涉及案情线索,只能带你回衙门问问话,协助调查。
梅道礼此时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不同意,那不就显得他更加有嫌疑了。
去,只能去了。
而就在梅道礼正要随王大人一同回衙门之时,云华山庄的莫飞云夫妇,还有其子莫可为慌慌张张地赶来。
莫飞云直接搀住黄德祖的双臂,痛哭地问:“黄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昨天还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哎,老天爷他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呐。”
莫夫人只是在那里哭,好好的一个儿媳妇,虽还未过门,可怎么就这么突然地没了。
黄夫人,还在那里昏迷,要不然,两个妇道人家肯定又是一起抱头大哭,哭得天昏地暗。
莫可为更是心里在滴血,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他强忍悲痛,搀扶着自己的母亲。
当他听到要王大人要带梅道礼回衙门调查时,一时以为梅道礼就是杀死他未来妻子的人,怒发冲冠,上前抓住梅道礼的胸前的衣襟,红着眼大声斥问:“是你,是你杀了华儿,为什么?为什么?”
莫可为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声音已有些沙哑。
王恩上前阻止了莫可为疯狂的举动,劝慰着:“莫公子,你现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只是现在梅大侠现在还不是凶犯,他只是有些嫌疑,要回衙门协助调查也已。”
此时,莫飞云也上前对着儿子一番责备:“为儿,不可无礼。”
然后,对着梅道礼和王恩两人抱拳行礼,解释道:“小儿也是因为此事受了刺激,还请梅少侠,王捕头多多包涵。”
梅道礼亦抱拳还礼,回道:“莫庄主您言重了,莫公子对黄小姐一往情深,才会如此,我们怎么回责怪他呢。只是现在我们要把重心放在调查案件上,希望能早日抓住真凶,以慰黄小姐在天之灵,给黄家,给莫公子一个交待。”
莫飞云点头说道:“正是,正是。”
梅道礼回到衙门后,又一次把昨晚王有寿离开宴会后的一切,以及今天早上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王有寿与王恩都认为只凭一个门把上的血手指印肯定不能断定梅道礼就是凶手,但是他又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不可能放他走,于是要求梅道礼在案情未明之前或者不能完全洗脱他的嫌疑之前,不可离开县衙衙门。
王恩在王大人的授意下,把梅道礼关在了县衙的牢房之中,毕竟嫌疑犯还得有个嫌疑犯的样子,因为王有寿是个非常有原则的好官,在同安县的声望非常高,常以民同乐,从不收受贿赂,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
只是王恩并没有给梅道礼带手铐脚铐,还给他带来了好酒好菜。
“梅大侠,你暂且在此委屈几天,等案情调查好了,我自当亲自放您出去。还有,我义父,哦,是王大人身为本县的父母官,职责所在,请您不要怪他。”王恩放下手中的酒菜,安慰着梅道礼。
梅道礼微微一笑,自信地说:“没事,我相信王大人会明察秋毫,我更相信王大人与王捕头的为人。只要是对此案有所帮助,我受这么一点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得好!”王恩端起酒坛,倒了两碗酒,一碗递给梅道礼,自己又端起一碗,接着说道:“那我就敬你一碗酒。”
“干!”
两碗酒相碰,酒洒出少许,两人都一饮而尽,然后袖子一抹嘴,哈哈大笑起来。
狱中的梅道礼过得还算惬意,可是他并不知道外面有一个人却因为他的事情而焦急万分。
对,而且还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