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眼里已经疯了的曲颜桑其实十分的清醒,清醒的曲颜桑反而让绯衣使更加的不安,这样疯狂且不计后果的曲颜桑,像极了当年耀阳公主死后的宣后。
就在刚才,泓熙帝找她进宫的圣旨就下了五六次,曲颜桑都以时间紧迫为由将进宫的事情推了。
他们现在很担心,泓熙帝会直接不顾自己的身份从皇宫里冲出来找曲颜桑。
曲颜桑摇了摇头:“今天要去的人家也不少,抓紧时间处理干净,不要让其他人先我们一步。”
绯衣使迟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金灿灿的圣旨,上面明晃晃的滚进来三个字让他产生了几分担心:“大人,圣上都下了第六次圣旨了,圣上说如果你再不进宫见他,他就让绣衣使绑你进宫。”
绯衣使指了指自己周围虎视眈眈的绣衣使,有泓熙帝的命令在,这些绣衣使可能也很乐意与绯衣使对上。
曲颜桑皱着眉,将自己剩下的计划书交给绯衣使的首领,嘱咐他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一个一个的上门清理,在交代好大部分的事情之后,她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打起精神准备进宫。
她没有让绣衣使跟着自己,而是一个人慢慢的往皇宫的反向走去。
这样明目张胆的举动,隐藏在暗处一直在盯着曲颜桑的人见她身边空无一人,纷纷现身出来想要与她理论一番。
其实也只有那几个,剩下的人都有些自顾不暇。
“你是故意的?”
从曲颜桑重组绯衣使开始,文卿就一直在一时不差的盯着她的一言一行,曲颜桑虽然行事非常的大胆,但是她手中的证据又很好的为自己行为举止做出了保证。
渐渐的,这几天她的行为处事越来越大胆,竟然将手伸到了这些连泓熙帝都不敢动的人身上,拿出的证据依旧很充足,但这些明显已经不是曲颜桑一个臣女能够拿到手的了。
“师姐,你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你没有做这些事情之前,泓熙帝还能保你,现在的你进宫之后只有死路一条,当初我让媚月带你离开的时候,你就该乖乖听我的。”
曲颜桑静静的看着他,她虽然好奇文卿为何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就认定她不是曲颜桑,现在在问这些事情也没有意义了。
她一直拖着不肯进宫,就是在等眼前的文卿按捺不住找上门来。
“我想催眠你,但没想到你早就给自己下过催眠,我让媚月有意无意之间模仿当年的曲颜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的戒备心太强,也属实是没想到你也早就看出了她的目的,在利用完她之后,还让她为你遮掩住了君无意的怀疑。”
文卿细细数着曲颜桑回到金陵之后的桩桩件件,所有事情都这么的巧合,都恰到好处的将曲颜桑的想要的事情全部实现。
曲颜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知道看不透我的计划,你现在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就不怕我最后再利用你?”
文卿现在也不是很在乎了。
“之前一直在被那些老头子逼着做事,就想着为师父报仇,现在报完仇了也不是很想听他们的话了,每天就复国报仇,累得很,我不是把你想要的给你了吗,你还想干什么。”
曲颜桑当然是给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当然是想在太后寿诞之前将这些事情清理干净,现在单单是凭借绯衣使似乎有些来不及,你最后帮我一次,这一次事情完结之后,你就带着媚月离开过自己的生活,我也可以安心。”
不用再受当年的事情所困。
当天,本该进宫面圣的曲颜桑在进宫的途中突然消失不见,绯衣使与绣衣使联合起来将金陵城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曲颜桑,就在泓熙帝大发雷霆的时候被绣衣使看管着的南疆圣女上书说自己知道曲颜桑的下落。
媚月知道的就是曲颜桑给她的一封信,也是曲颜桑给她的保命符。
信中曲颜桑依旧没有承认自己真实的身份,只是似是而非的解释了自己回到金陵做的事情,还有自己剩下还未完成的事情,泓熙帝拿到这些曲颜桑收集起来的证据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更加的生气,命令绯衣使和绣衣使继续扩大搜寻范围,寻找曲颜桑的下落。
绣衣使接令,绯衣使……当场就解散了。
“圣上恕罪,属下等是曲大人召集起来完成当年宣后未曾完成的任务,现在任务已经完成,首领不再,属下就没有理由继续担着绯衣使的名头了。”
泓熙帝指着墙角堆放着的奏章,质问他:“你家主子在金陵城里面翻云覆雨搞得这么大的阵仗,她拍拍屁股消失了,你们也敢学她那样不管善后工作了,把所有事情交给朕来解决是吗?”
遭到拒绝的几人面面相觑。
泓熙帝剩下的话没有说完,曲颜桑能够仗着自己的身份让泓熙帝给她处理之后的事情,眼前这几个又有什么资格。
他气哼哼的瞪了一眼一旁依旧失魂落魄的君无意,就是君无意一点儿也不上道,和曲颜桑待的时间最长,还是最后一个才猜出来曲颜桑身份的人。
“你也给朕滚出宫去把她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别给朕说你现在还看不清楚她做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君无意看出来了,他只是还没从曲颜桑离开的消息中清醒过来。
明明她最依赖的义父还在金陵城,她相见的人和想见她的人都还在金陵,她为什么就愿意这样离开了。
泓熙帝见他这个模样,也有些无奈:“你们之间来日方长,还是说你对自己这一点信心也没有。”
君无意眼中渐渐凝聚起光亮。
“这一次你放她离开已经是对当年自己的过错负责,如果之后在遇见她,你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在纠结当年的事情。”
这句话是在安慰君无意,也是在安慰自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