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上的毒只是暂时控制住,并没有完全解决,
等为首的男子再三向曲颜桑确定男子的命暂时保住了,他才深吸了几口气,惊魂未定的跌坐在地上。
“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在得知君无意的身份,陈宇惊慌失措的起身行礼,刚才他进来的慌张,竟然没有注意到驿馆外站着的侍卫,他跪在地上,额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王爷恕罪,卑职……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
冲撞皇族,可视作死罪。
“起来回话。”
男子叫做陈宇,是顺天府的捕头,见君无意没有要惩罚自己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他也没想到堂堂御安王会坐在一平民学子之中,差点犯了大错。
等他们喝了几口热汤暖和了一下身子,这才说起自己这几天的任务。
前几天他们接到进京赶考的学子报案,说自己相识的几个好友早就该到达金陵和他们会和,现在都耽误了三四日了还不见踪影,他们心里面焦急万分,不得已来到顺天府报案。
因为近日科举考试的提前,顺天府对此事十分重视。
命令陈宇带着手下的捕快来驿馆调查此事,从差役的口中得知那几个不见踪迹的学子已经在前几日就离开驿馆前往金陵。
经验充足的陈宇察觉到不对,立即带着人以驿馆为中心,向四周搜寻。
生怕他们是在风雪中走错了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就在驿馆向南翻过一座山头的地方,有一个小湖泊,我们在湖边发现了几具孩童的尸骨,我们本来想将尸骨收殓,等顺天府的仵作前来验尸,谁知道我这个兄弟就是不小心被上面的骨刺划了道口子,就成这个样子了。”
曲颜桑正在将自己的刀具丢进装着热水的小锅里,听见陈宇说起男子受伤的经过,立即就明白了问题出在那具尸骨上。
荒郊野岭出现孩童的尸骨已经很不正常,而且尸骨上还带着这般霸道的毒。
“小曲,这个兄弟身上的毒怎么办?能不能挪到客房里?”
林清刚才可是听见曲颜桑说毒性暂时控制住了,一直让他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只是一会儿要是挪动的时候毒性扩散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还是要请教专业人士才靠谱。
曲颜桑正在捞自小锅里的刀,听见林清的话,眼皮也不抬一下:“小心点抬上去,先说好他那只手保不住了,需要截肢。”
听见这话的陈宇张大嘴看着曲颜桑手中的刀,讷讷的说:“不是说暂时稳定住了吗?”
曲颜桑瞥了他一眼:“是暂时稳定了,他中的毒太霸道了,按照你说的中毒时间来看,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身上的毒就会再次复发,那时候神仙难救。”
她看着男子被小心翼翼的抬上楼去,刚准备提脚跟上,又向陈宇补充了一句:“截去他的手掌是为了残留在他手掌的毒不蔓延全身,至于他身上的已经扩散的毒,我建议陈捕头尽快派人前往金陵,寻找解毒的药材,越快越好。”
说完,曲颜桑就端着已经准备好的刀具上了楼。
曲颜桑的话说得很明白,截肢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不截肢一定会死。
陈宇看着被关上的门,七尺男儿竟然开始当着众人的面嚎啕大哭。
林清见他再一次将曲颜桑的嘱咐遗忘在脑后,招来差役让他们辛苦跑一趟金陵,做好这件事,他站回君无意的身边。
“我记得小曲之前对人还蛮和蔼可亲的,怎么今天感觉这么的冷酷无情呢?”
就算知道截肢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为什么解释的时候不委婉一点,眼看着陈宇已经在哭诉自己回去该怎么和嫂夫人交代,似乎是还要继续哭诉的情况。
君无意也盯着楼上紧闭的门,他倒是并不意外。
曲颜桑在接到泓熙帝的圣旨之后,情绪就一直不是很稳定。更确切的说,是从文卿当着她的面从悬崖边一跃而下的时候开始,她的眼中就开始出现之前从未出现的疏离和冷漠。
回金陵的路上,甚至从未与他们说过话。
“林清,你身为大理寺少卿,应该明白有些事情是不适合委婉的。”
曲颜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她说的再委婉,就能够保住他的手吗?就像他们大理寺办案,疑犯亲属哭诉自己的亲人不会犯罪,大理寺办案人员还会委婉的告诉他们,凶手应该不是你们的亲人吗?
林清办案多年,竟然也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困扰?
君无意的话很中肯,林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
林清只是觉得奇怪,明明是金陵人,为何曲颜桑就是对回金陵的这件事情这么的抗拒,那天她掀开车帘的时候,林清无意瞥见泓熙帝的圣旨被曲颜桑揉成一团丢在角落里。
谁家接到圣旨不是好好的供着,曲颜桑是伯府小姐不假,但曲家已经没落,三房更是只剩下她一人,有圣上的圣旨撑腰,不是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想不明白的林清长叹了一口气。
楼上的曲颜桑忙着处理伤口,截肢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让曲颜桑为难的是男子身上的毒。
她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截去男子已经乌黑的手掌,她还要确定他的手臂能够正常的存活,这样手臂上残留的毒就会随着血液流遍全身而扩散,若是继续绑着手臂不松开,虽然能暂时控制毒性不蔓延,他的手臂也会因此废掉。
赌一把,还是舍弃手臂,曲颜桑选择了赌一把。
幸好刚才曲颜桑加大了解毒草药的药量,要不然这一顿操作下来,别说他的手臂,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这个到底是什么毒,怎么会扩散的这样的快。”
君无意上楼来的时候,曲颜桑正坐在满是血腥味的屋子里研究那只截下来的断掌,那只手掌此时已经彻底的黑了,血肉筋骨里里外外都黑了。